紫色小鸟累地趴在一边睡着了,摊成一块鸟饼。
司珏手边摆着六七只废掉的蛋糕胚。
电话还没停:
“林导你要来哦,你知道我脾气不是很好。”
“嗯那就说定了,如果今晚见不到你我真的会发火给你看。”
司珏挂掉最后一个电话,看了看手中的蛋糕胚。
下一秒,他拖着酸胀的手臂举起完美如和氏璧一般的蛋糕胚,鼻尖骄傲挺着:
“哼,蛋糕?砍瓜切菜罢了。”
窗外日落熔金,司珏终于用他几乎废掉的双手,在蛋糕果酱一层挤出几个巧克力大字:
【萧阙,生日快乐】
但,阙字怎么这么难写,“门”里的笔画几乎挤成一团。
得跟萧阙说一下,以后改叫萧却算了。
望着自己的丑陋又歪歪扭扭的巨作,司珏重重松了口气:
“第一次做蛋糕就做成这样,我太了不起了。”
接着,就是静等萧阙到来,一进门便惊愕瞪大的双眼。
司珏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笑。
“嗡嗡——”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司珏拿过一看,是主演姐姐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主演姐姐的声音含带着歉意:
“抱歉哦小珏,公司临时让我参加一个时尚晚宴,说有大佬指名要见我,我不敢不去……”
司珏:“嗯没关系,这种突发状况谁也无法预料,姐姐你忙你的。”
挂了电话,司珏捧起瘫软的小鸟,亲亲它的小脑袋:
“宝宝呀,这样就少一个人,你就代替她给爸爸送上生日祝福叭。”
司珏内心又是一个赏给自己的大逼兜。
是累昏了头?他有什么资格给宝宝当爸爸。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司大海打来的。
“儿子,不好意思,爸爸今晚去不了了,我的工友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昏迷了,我得送他去医院。”
司珏:……?
他认为,是人都有撞上突发状况的可能,少了两个人也能堪堪凑齐两位数人员,至少场面上来讲,也不算小。
但是……
“抱歉啊司老师,我儿子放学没回家,到处找不见,我我就不过去了。”
“司老师……我恐怕去不了了,说起来很魔幻,我不小心目睹了杀人现场,警察让我去做笔录……”
“小司啊。”
司珏冷冷打断制片人:“你也来不了,是吧。”
“我能去,但是海庆路堵车呢,我得晚点到。”
司珏猛地挂断电话。
冥冥之中,似乎有股无形力量在阻挠这些人到来。
意外时常发生,但也不能全出意外。
司珏看向那丑陋的蛋糕。
他做了十八寸,是要给所有人一起分享的。
罢了,实在不行,让厨师和服务人员来撑场子。至少钞能力当前,这些人会永远忠心。
司珏将蛋糕推到一边,只身前往大厅。
窗外已经大黑,他孤零零站在大厅里,望着他从六点开始忙活的成果。
空无一人的画面,想要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的心也在此刻慢慢冷了下去。
“嘭咚!”
忽然一声巨响,打断他的思绪,吓得他身体一颤。
司珏立马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一张复古壁画砸在地上,画框裂了一角。
他赶紧过去捡起笔画,看了看。
原来是粘钩底下加了层美纹纸导致黏性变弱,壁画又重,所以……
“嘭咚!嘭咚!”
接连几声巨响。
几乎所有的壁画同时掉了下来,仅剩的几幅也在墙上摇摇欲坠。
司珏怔怔望着已经摔坏的壁画,心头忽然涌上一团晦涩。
“嗡——”手机又响了。
司珏堪堪回神,以为是制片人打来的。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要以最佳的精神面貌迎接他。
司珏使劲擦了把眼睛,摸出手机。
屏幕上,“烦人精一号”几个大字不断闪烁。
还没接起来,司珏的心却突兀地空了一块。
他不敢接。
手机震动像是挟带上怨念,一声比一声响,震得他手指微痛。
司珏喉结滑动了下,手指颤抖着按下绿色小电话。
“喂?”萧阙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司珏沉默片刻,喉咙里酸涩地蹦出几个字:
“你说今天会来的。”
电话那头蓦然沉默了。
司珏慢慢翕了眼。
虽然萧阙没说一个字,但他已经听到了。
眼底含着摇摇欲坠的泪,司珏使劲绷着颈子,一字一顿道:
“你今天不来,以后都别来了。”
此刻,他多希望听到萧阙像以前一样贱兮兮地和他说:
“既然小泪包都发话了,我要是不去恐怕必死无疑。”
但电话那头,还是长久地沉默着。
司珏颤着声音“喂”了声,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他拿下手机一看。
界面是屏幕主界面。
萧阙竟然把电话挂了!!!
“呜呜……呜呜呜……”委屈的哭声回旋在偌大别墅中。
一服务生风风火火跑过来,脸上是欲哭无泪的惶恐:
“司先生先不忙哭,您看这个怎么处理!”
司珏停住哭声,眼神似射线,狠狠从服务生脸上穿过。
别再,让他听到任何不利消息。
司珏跟着服务生阔步来到后厨,就见几个人围成一团,满脸忧色窃窃私语。
司珏怔了许久,猛地推开他们,往地上一瞧——
他返工无数次,做废无数次,好不容易才做出了一个丑蛋糕。
但这只蛋糕,已经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大片奶油如血迹一般从地上刷开。
“对不起……”一服务生被众人推出来,“我想用料理台,所以把蛋糕移走,但是没拿稳,就……”
司珏无力地翕了眼,后腰重重撞在料理台上。
为什么……
他天没亮就开始忙活,做了一切他以前从未做过的苦力,不惜低声下气央求通讯录到场参加萧阙的生日宴会。
可是,可是……
画掉了,摔坏了;
人散了,不来了;
蛋糕也毁了,萧阙也爽约了。
是不是做错事的人,没有资格弥补,也不配得到原谅。
司珏从没觉得有哪个问题,这么难回答。
他对服务生和厨子们摆摆手,声音嘶哑:
“你们走吧,一会儿我到家会把钱结给你们。”
厨子才做了几道菜,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拍拍司珏的肩膀:
“司先生别伤心,生日嘛,每年都有的,这次有了经验,下次肯定游刃有余。”
司珏不想回答他们,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几人依次道了歉,鱼贯离去。
生活习惯颇好的厨子临走前还把灯关了。
司珏骤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小鸟感受到他的难过,乖乖靠在他颈间,不再吵闹。
司珏在原地坐了许久,擦擦眼睛站起身。
来到大厅,望着眼前空无一人。
只剩摔坏的壁画、勾了丝的桌布、坍塌的烛台。
窗外车水马龙,是结束一天辛苦工作后的热闹。
窗内却阒寂无声,只有大厅中央宛若雕塑一般的男生,好似在这一瞬间被所有人,被时间一并抛弃。
司珏失了力气,身体骤然下跌。
“呜呜……呜呜呜……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都想办法去弥补了,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他哭得很伤心,和以为萧阙死在副本那次一样伤心。
小珍珠大颗大颗落下,沾湿了他精心挑选的衣服。
他再也不会帮任何人准备生日宴会了。
“呜呜……”平稳且没有感情的拟声词忽然在耳边响起。
“宝宝你别学我。”司珏心道这鹦鹉真是成了精了,这么快就会模仿人类语言了。
“呜呜,宝宝你别学我。”依然是平稳没有情绪的一声。
司珏吸了吸鼻子,猛地止住哭泣。
这声音……
他怔怔抬起头。
刹那间,瞳孔剧烈扩张,不断扩大扩大——
高大的男人蹲在他身边,一只手撑着脸颊,唇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司珏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而是变成不可置信的倒吸凉气。
破了大洞的心,忽然被滚烫的,漫天巨浪冲击而来,迅速填满。
眼泪簌簌落下,司珏已经看不真切眼前的是否为幻觉。
萧阙站起身,顺便把司珏从地上拽起来。
他环顾一圈,欣然点点头:
“真漂亮,都是你一人布置的么。”
司珏一把捧过他的脸,强行拉过来,转动着左右检查,声音透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是你么。”
又问自己:“是梦么。”
萧阙望着他红红的鼻尖,像熟透的水蜜桃的尖尖。
他的嘴唇凑过去,轻声道:“咬一口,就知道是不是了。”
司珏愣愣地看着他。
良久——
“呜呜呜我以为你不来了……唔!”
萧阙抬手捂住他嚎啕大哭的嘴巴,把人往怀里揽过来,笑道: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稍后就到,碰巧手机没电关机,我只听到你说,今天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萧阙做了个深呼吸,释然的。
“所以我十万火急丢下那边一切工作,我好怕你以后都不让我来了。”
司珏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管是自尊还是骄傲,早就随着毁掉的壁画和烛台一并被丢进了垃圾堆。
他一头撞进萧阙怀里,撞得萧阙闷哼一声。
酸痛绵软的手臂紧紧锢着宽阔的胸怀,哭声中勉强挤出破碎的几句:
“装饰也坏了,客人都不来了,蛋糕也……被别人打翻了。”
萧阙抱着他轻轻晃了晃身体,垂首吻过他委屈巴巴的头发,声音轻了轻:
“是上天帮我呢。”
司珏抱着他的手使劲掐紧:“你还说!”
“不是玩笑。”萧阙的声音如春水那般温柔,“我只想和你一起过生日,这一天,不想被任何人妨碍。”
司珏的哭声渐渐平复,变成委屈的抽泣:
“真的?”
“假的。”
司珏:“呜……”
嘴巴被人捂住,隔着手掌,萧阙轻吻下来。
他抬手蹭过司珏眼底的泪,湿漉漉的手指擦在司珏衣服上,笑道: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世界上只剩下你和我,这是我来时想了很久的生日愿望。”
司珏撇撇嘴:“那也太自私了吧……”
“爱情本来就自私。”萧阙牵起司珏的手往后厨走,“不是说给我做了蛋糕?我刚好没吃晚餐就来了。”
走半道,司珏拽住他:
“蛋糕不能吃了……”
萧阙还是笑:“先看过再说。”
绝望地司珏被萧阙拽到了后厨,他不敢看,一进门就别过脸。
倒是听到萧阙婉转一声“嗯~”,似是一种感慨在其中。
“都说了不能吃了,你属驴的?”司珏现在就是很想把毛毛愣愣的服务生拖出来鞭尸暴晒。
一转眼,却看见萧阙蹲下了身子,望着地上一滩烂奶油。
接着,他伸出食指沾了点还算干净的奶油放进嘴里,一歪头:
“嗯,好吃死了。”
司珏犹疑地瞅着他:“真的?”
萧阙从料理台上拿了把勺子,舀了一勺奶油送到司珏嘴边:
“亲自尝尝?”
司珏半信半疑咬了一口。
下一秒,吐出来:
“呸呸!我把盐当成白糖了?”
萧阙笑出了声。
他坐在地上,手握成拳挡住嘴唇,笑声爽朗。
司珏瘪着嘴。心道早知道买一只算了,得,又丢脸了。
萧阙伸手揽过他,将他按进怀中,望着地上的烂奶油,笑道:
“你真的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能把蛋糕做成案发现场的风格。”
司珏望着在地上溅出去的奶油。
这么一说,还真像……
因为错把盐当成白糖,所以奶油稀汤寡水不成型,往地上一摔跟喷出去的血迹似的。
“哈哈哈哈哈。”司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倒在萧阙怀里,笑得人仰马翻。
萧阙望着他弯弯的眼睛,笑容缓了些。
接着轻声道:
“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哪怕下半辈子再无生日可过,也觉得没有遗憾了。”
听他这么说,司珏的笑容也收敛了些。
良久,轻轻道:“对不起。”
萧阙故作疑惑,挑起一边剑眉: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搞砸了你的生日。”
这句话,不知是为那些损坏的装饰和蛋糕而对萧阙说的;还是对那个在蛋糕里切出石头的小男孩说的。
“嗯,我知道了。”萧阙道,“原谅你了。”
司珏怔了怔。
这算是,回答么。
下一刻,萧阙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我看到前厅有台老式唱片机,里面有唱片么。”
司珏想了想:
“有,但不知道能不能放。”
二人来到唱片机旁,萧阙打开开关,中古唱片开始旋转。
他提起唱针,轻轻落在唱片上。
悠扬绵长的乐声徐徐传来。
“竟然能用。”司珏惊讶。
萧阙从椅背上拿起西装外套穿好,认真系每一颗扣子,将领带扶正。
他微微屈膝,对司珏伸出手,声音缓缓:
“伟大又美丽的司珏先生,我能有幸邀你共舞一曲么。”
司珏望着他,心头剧烈一跳。
奇怪的热浪从心脏处迸开,极速流淌过每一条血管。
他扬起泛红的眼尾,眼底尽是骄傲。
伸出手搭在萧阙掌心:“准了。”
动人的纯音乐指引着二人踩过每一个节奏点,心无旁骛地相拥、缠绵。
彼时,二人眼中只有对方。
小鸟随着节奏在半空中愉快翱翔,叽叽喳喳吵得很。
制片人穿过堵车大军姗姗来迟,人进了屋没等暖和过来,手捧着一碟脏奶油再次回到冷风中。
制片人:?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司珏本想照惯例脱手,对萧阙回以感谢礼。
身体却在离开的刹那被禁锢回去。
隔着薄薄衬衫,他清晰地感受到萧阙腹肌的轮廓,使了些力道紧贴着他的小腹。
“不准走。”司珏听到头顶萧阙那声低沉的霸道宣言。
正欲他回嘴反击时,滚烫的薄唇堵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司珏抬手抵着萧阙的胸膛往外推了推,发现推不动。
没办法了,沉沦吧。
他反手搂住萧阙后腰,用尽全力送上自己的唇舌。
泽泽水声中,落在灯架上的小鸟抬起一边翅膀捂着小黑豆子:
“啾~!”
*
司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从车上到屋里,一直都是这个状态:
双眼发懵,嘴唇红艳微肿。
萧阙洗完澡出来,从容往他床上一躺。
司珏终于回忆起自己的人设,手脚并用把人往下推:
“谁让你上来的。”
萧阙抓住他不老实的手往怀里一拽,司珏整个人滑进去,像只过年时被五花大绑的猪一样挣扎着。
萧阙按住他,低低道:
“还有二十分钟生日结束,今天就让着我吧。”
司珏的挣扎动作渐渐小了。
他“哼”了一声,道:“你不做绑架犯真是屈才了。”
头顶传来萧阙一声轻笑:
“现在好像不该说这个。”
司珏渐渐安静下来。
窗外树影摇曳,夜风无声,大地仿佛陷入一片虚无。
司珏的脸蛋埋在萧阙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自己无比钟爱的味道。
手指抓着他的衣襟逐渐收紧。
阒寂中,一声仓促的“生日快乐”,模糊不清。
萧阙发出似是梦呓的一句:
“谢谢。蛋糕,很好吃。”
司珏缓缓翕了眼。
梦里,又出现那个脸上挂着伤的十一岁小男孩。他捧着一只丑丑的蛋糕,说:
“谢谢你,弟弟,希望明年,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一起过生日。”
七岁的小小司珏对他伸出手,满脸傲慢:
“好啊,你要是再想着离开,你知道后果的。”
*
翌日。
司珏被鸟叫声吵醒。
望着身边已经冷了的床铺,回忆起身体被紧紧锢住的这一晚——
他对着床铺上萧阙压下来形成的痕迹狠狠给了一拳。
自己也是疯了,不就是一个生日,谁没有一样。
为什么要送上吻,还把自己搞的人鬼不像,现在双臂还是麻的。
司珏下了床,挠挠头发。
应该问萧阙要二十万的。
下了楼,司珏找了一圈,没找到萧阙。
紫色小鸡也忙坏了,追着他的脚步跑来跑去,追不上时就稍微做个弊,展开翅膀飞到司珏前面,再继续追着他的脚步跑。
没找到萧阙,只看到餐桌上精致的早餐,还有一张小纸条:
【我走了,这几天有重要事要处理,让小鸟陪你吧。】
司珏将纸条揉成一团扔掉。
不来就不来,谁稀罕见他似的。
司珏拿起早餐包,小口小口咬着,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去他妈的”。
搬家时,原主的东西他一样没动,单单带走了这幅“去他妈的”。
现在还是想不通,当初为何要费事吧啦把这么一大幅书画搬过来。
司珏环伺一圈,见小鸟也跳进了恒温箱里吃它的种子粮。
好安静。
说起来……
司珏舔了舔嘴唇。明明昨晚也和萧阙“涩涩”了,为何这次没能回穿原世界。
“叮咚咚~”头顶响起提示音。
系统就像听到了他内心的疑惑,主动出来解疑答惑:
“男主不可以涩涩,我们这游戏是十九禁,男主涩涩会强行触发游戏保护机制,不过,鉴于玩家多有不满,所以我们已经把审核换掉。”
系统的声音带上一丝怒意:
“明明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游戏,非要把我们搞成无性繁殖加有丝分裂的末世科幻么?”
司珏点点头,第一次对系统的话表示赞同。
也是现在才搞明白,涩涩过后强行回穿并非游戏BUG,而是触发了游戏保护自我机制,防止被不讲理家长举报的无奈之举。
司珏吃过早餐,把盘子往厨房一丢等萧阙来洗。
刚往床上一躺,他接到了蓝蕴青的电话。
对方语气愉悦,道:
“司珏哥,好消息,警方已经搜集了足够证据正式对梁佳运进行起诉,在此之前,他希望上门亲自道歉,哥你要来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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