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锣鼓依旧喧天,一出《满床笏》唱得正是富贵逼人烈火烹油时刻。
席间宾客推杯换盏,笑语盈盈,无人察觉那短暂呈礼环节中潜藏的惊心动魄。
唯有林澜,端坐于一片浮华喧嚣之中,心却沉甸甸地直往下坠。
那支泛着青黑死气的鬼参,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她心头。
送礼之人选择在如此场合,以匿名方式送出此等阴毒之物,其心可诛!
这绝非简单的恶作剧或嫉妒,而是蓄谋已久,欲置人于死地的狠辣算计!
目标是她?还是玉儿?
或者,是想将他们兄妹一网打尽?
她不能声张。
在此吉庆之时,若当场揭穿必会引起恐慌,搅乱宴席,更会打草惊蛇,让那幕后之人隐匿更深。
但她也绝不能放任不管,必须立刻查清来源,早做防范。
心思电转间,林澜已有了决断。
她借着起身敬酒的机会,不着痕迹地走到黛玉身边,借着袖子的遮掩,轻轻握了握妹妹微凉的手,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随即,她以更衣为由暂时离席,却并未去往净房,而是绕到荣禧堂后罩房,对侍立在那里的一个心腹小厮低语几句。
不过片刻,那小丫鬟便引着贾母身边的鸳鸯悄然过来。
林澜对鸳鸯简略低语,只道有极其紧要,关乎安危之事需立刻面禀外祖母,请她设法请动贾母,并带上黛玉,到后面暖阁一叙,务必避开旁人耳目。
鸳鸯见林澜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心知非同小可,不敢怠慢,连忙去了。
不多时,戏文暂歇,贾母便借口年纪大了,坐久了腰酸,要回后面暖阁稍歇片刻,让邢夫人王夫人等代为招待宾客。
又特意点了黛玉随侍。
众人只当老太太是真累了,并未起疑。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气氛却异常凝滞。
贾母坐在铺着厚厚貂绒的榻上,看着面前神色沉肃的外孙和面带忧色,依偎在自己身侧的外孙女,心中莫名一紧,挥退了所有下人,只留鸳鸯在门外守着。
“澜哥儿,究竟出了何事?这般紧急?”贾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那黑漆木盒取出,置于榻几之上。
她并未打开,只沉声道:“外祖母,玉儿,方才席上那件无名贺礼,并非吉物。”
贾母和黛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那不起眼的盒子上。
“此物,”林澜指尖轻点盒盖,声音极冷,“名为鬼参或怨参,并非寻常滋补药材,它生长于极阴秽或大凶之地,吸纳了过多的阴煞怨气,外形虽似人参,实则内含剧毒,更带有极重的不祥诅咒,常人若长时间接触,或误服其哪怕一丝须髯,便会精神日渐萎靡,气运衰败,体弱多病,直至……油尽灯枯。”
“什么?!”
贾母闻言,骇得脸色煞白,猛地抓住黛玉的手,身子都晃了一晃!
她活了这把年纪,深宅阴私见过不少,却从未听闻过如此诡谲恶毒之物!
竟有人在她亲自操办,宾客云集的寿宴上,对她的心肝外孙和外孙女下此毒手!这简直是要她老婆子的命啊!
“是谁?!是谁如此狠毒?!”贾母又惊又怒,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都变了调。
黛玉更是吓得小脸雪白,她虽不通医理,但兄长那凝重的神色和“剧毒”、“不祥”、“油尽灯枯”等字眼,已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是为自己害怕,而是猛地抬起头,含泪望着林澜,声音带着哭腔:“哥哥!你……你方才碰了它!你可有事?!”
那双酷似贾敏的秋水眸中,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与担忧。
看着林妹妹瞬间惨白的脸和那夺眶而出的泪水,林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
她立刻上前一步,半跪在榻前,握住黛玉冰凉颤抖的手,将一股精纯温和的内力缓缓渡过去,柔声安抚道:“玉儿莫怕,哥哥无事,哥哥精通医理,自有防备,那点阴煞之气还伤不到我。”
她抬头看向惊怒交加的贾母,眼神坚定地道:“外祖母也请宽心,此事孙儿既已察觉,便绝不会让其得逞,当务之急,是查出这鬼参的来源。”
贾母强压下翻涌的气血,连连点头,立刻唤进鸳鸯,厉声低喝:“快去!把今日当值收礼的门房,还有所有可能接触到这盒子的人,都给悄悄我叫来!要快,不许惊动前面!”
鸳鸯领命而去。
不多时,两个战战兢兢的门房并几个仆妇被带了进来。
他们见了屋内的阵仗,尤其是贾母那铁青的脸色,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一番严厉盘问,负责登记礼单的门房只记得送礼的是个面生的中年汉子,穿着普通,低着头,放下盒子说了句“故人所赠,交林大爷”便匆匆走了,根本没看清长相。
另一个年纪较小,在一旁帮忙搬抬礼物的小厮,在被反复追问下,才哆哆嗦嗦地回忆道:“奴才……奴才好像瞥了一眼,那人……右边眉毛好像缺了一小块,像个疤……走路时,左边肩膀似乎有点歪……”
这已是极其宝贵的线索!
眉缺一角,肩有歪斜!林澜立刻将这两个特征牢牢记住。
审问完毕,贾母命人将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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