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寒鸦栖复惊
(蔻燎)
绝命卫得令,软剑似绸若锦,飘飘荡荡,银光洒舞,美得熠熠生辉的同时,杀戮的气息却不减反增,扑人身心。
往常如影随形的六皇子曲钦寒不在他身边,曲瑾琏目下无人支援,苦苦死撑,腮帮子的肌肉抖了又抖,牙花子都要咬成齑粉了。
人多势众,且对方训练有序,他只身一人完全不是对手。
难道,真的要结果在翘首围场了吗?
不,不!
他不甘!
他明明计划的不是这种结局,明明不是这样,他绝对不能死,绝对绝对不能轻易地去死。
许是思虑到自己谋划的一切还未验收成效,曲瑾琏被围攻的周身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但仍旧打了鸡血似的屹立不倒,固执地同绝命卫交手。
出鞘本意想让绝命卫万箭齐发,将之一击毙命,但念及太子殿下的惨况,他就有了慢慢折磨死曲瑾琏的想法,一点点耗尽对方的力气,一点点打烂他的骨血,这样才是大快人心的操作。
他蹲在一横倒的树干上,漫不经心地用弓弩瞄准曲瑾琏的右大腿,“嗖”的飞出去,稳稳刺中。
曲瑾琏痛嚎不止,双膝一屈跪将下去,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汗珠直流。
一个绝命卫道,“首领,现在?”
“现在。”
“是!”
绝命卫们相视一眼,不断缩小刺杀的包围圈,修长柔韧的银白软剑飘飘然似雪色丝绸,在半空舞出凌厉的寒芒,犹如万蛇倾巢窜袭奔向孤立无援的曲瑾琏。
说时迟那时快,曲瑾琏危在旦夕之时,四周的密林里鱼贯而涌了一群群身着黄金铠甲的曲兵,一股散作四股,团团围拢绝命卫与曲瑾琏。
其中为首的两人骑着骏马,拽缰顿住,丢出一道号令,“抓刺客!杀无赦!”
来人竟是二皇子曲纭边,五皇子曲贤渠。
两人的身后是“硕果累累”的猎物,必是收获多多,傲然自得,高高兴兴回围场帐篷时碰巧遇见了曲瑾琏被袭击,出于血脉兄弟的情谊,还是冲出来相帮一番。
他们的曲兵数量极多,乌泱泱看不见尽头,若要硬拼,着实棘手。
出鞘眉峰拧得如刀片,后槽牙磨得脆响连连,仿佛在嚼食人骨,怨气森然。
天意戏弄,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苦心孤诣等待着这一日,怎愿意功败垂成?
出鞘打量着拼一拼,先杀了曲瑾琏解解气再说,不料曲纭边传令几名曲兵跑去通知不远处的皇上曲远纣,言称让皇上拨些人马救急,四皇子遭逢祸患,恐怕命悬一线。
绝命卫和曲兵斗得你死我活,不到半个钟头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惜绝命卫再怎般体形矫健,武功强盛,也耐不住源源不断潮水一样的曲兵来消耗力量。
更何况,两两对比,曲兵的数量压了他们整整三倍。
曲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好像曲远纣那边的皇家侍卫皆朝此地赶来,间不容发。
躲在杂草堆里窥视现场,不宜露面的入鞘心弦绷紧,赶忙举手搁唇瓣上吹响一声暗号,示意出鞘切莫恋战,尽快全身而退,逃离翘首围场避避风头。
出鞘明白眼下死缠烂打绝对干不过数以百计的曲兵和侍卫,太息一记,不得已招手带绝命卫突出重围,刹那隐入山林。
入鞘亦鬼鬼祟祟后退,屏息凝神悄声远离那是非之地。
“追!万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他大爷的,敢潜入围场肆意凌虐皇子,真是活腻歪了!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野路子?”
“给本皇子逮住他们!绑给父皇交差……”
曲纭边粗臂挥动,胳膊大腿的肌肉因常年累月的习武而鼓鼓囊囊的,爆发力十足,看得人后怕不已。
他誓不罢休地唤上曲兵去追绝命卫,留下曲贤渠去查看倒在地上泡染血水的曲瑾琏,还有无热气。
曲纭边,曲贤渠,两兄弟一个爱斗武,一个爱风月,都不擅勾心斗角玩弄权术,自然对太子之位的兴趣很一般般,他们知道自个儿的分量,并不多求超出控制范围的权力。
若换成旁的人,或许会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曲瑾琏被杀,但他们前不久失去了一位文武双全,文韬武略上上乘的七弟,不想再失去一个四弟。
出于至亲兄弟的关系,无可奈何冲出来救人。
曲贤渠慌慌张张跳下马去探曲瑾琏的鼻息,手指颤抖,对方鼻底呼出的气细若游丝,微弱得难以感觉到。
他道,“四哥?四哥!你醒醒,醒一醒!”
那些曲兵熟稔地取纱布帮其暂时止血包扎,奈何一坨纱布堵上去,不出三秒就泡得血红血红,曲瑾琏大腿的伤口像一孔深不见底的古井,不经意掀开了盖子,井水就“哗哗哗”朝天倒灌,无止境的。
曲贤渠瞪着曲瑾琏周身划破的肌肤,看着腿部弩箭射中的地方颜色愈来愈黑,心腑咯噔一下,急切道,“快!带四皇子回帐篷找太医,此箭有毒,有毒!”
曲兵哪敢耽搁,忙得手足无措,好几人费力去抬死沉死沉的曲瑾琏。
一只大手冷不防血淋淋地攀上曲贤渠的脸庞,无意间糊了他几道血印子。
回光返照般的曲瑾琏眼睁如铜铃,喉管耸动,一说话就呕吐黑红的血,污浊了曲贤渠的上半身。
他紧紧攥住曲贤渠的衣领子,昂了昂脑袋,口齿不清道,“我,我,不想死……救,救我……我不能死……”
曲贤渠虽然平日里跟曲瑾琏接触得不如曲钦寒多,但依旧保持着兄弟间合适的距离。在他心里,太子曲探幽,四皇子曲瑾琏都属于流着相同血液的手足至亲,他会羡慕嫉妒他们,却不会狠心看着他们陷入危难,也不会看着他们悲哀地殒命。
曲贤渠反手握住曲瑾琏黏腻的手掌,目光微滞,抖唇道,“四哥,坚持坚持!我们这便救你!”
闻言,握着衣领的手轻轻一松,曲瑾琏缄默,瞳孔涣散,一头扎进曲贤渠的怀抱,动也不动。
曲贤渠浑身一震,“四哥!四哥——”
声音响彻寰宇。
“禀报皇上!四皇子被刺客围堵,已然重伤,求皇上派人前去剿杀刺客!”
一曲兵冲在最前,“噗通”滑跪在曲远纣身下的马蹄子前。
曲远纣将将捕了一头毛色油亮的赤狐,兴致勃勃地把玩赤狐的尾巴,一听此话,横眉竖目,怒吼道,“什么?你说什么?既如此,四皇子现下到底如何?”
“回皇上……”
那曲兵张张嘴,话音未落,一缕拇指长短的绿叶如刀削锋刃般斜贯入他的喉头。
低不可聆的喉管断裂声刺进耳膜,曲兵死瞪双瞳,僵直而亡。
喷溅的血水比瀑布还壮观,无差别地喷给了周围人一脸红渍,场面一度慌张,侍卫鹰隼似的警惕地左顾右盼寻找着绿叶飞出的地方,长箭在弦,蓄势待发。
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保护皇上!有刺客——”
张回伸手在前展开,做出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姿势,吓得豆汗淋漓,气息不匀。
曲兵和侍卫多年训练,身经百战,一秒钟便形成固若金汤的防御模式,层层叠叠花瓣一样把金尊玉贵的曲远纣藏在花心之中,呵如至宝。
曲远纣额上青筋直蹦,怒跳不止,他撤身退了四五步,掩在一众人影后。喉音奔如滚雷,眼珠闪过狠毒的精光,下令道,“给朕抓住刺客!不管用什么方法!”
此话似乎刺激到暗处的人,密林四野簌簌下坠了漫天飞洒的花瓣绿叶,红红白白,翠翠绿绿,在恐怖的速度加持下皆化为了锋利的割喉刀刃,防不胜防。
唰唰唰,唰唰唰。
不胜枚举的花叶飞镖戳向金色队伍,单薄的花叶顷刻间就沾上人血,红的愈暗,绿的愈墨,绚丽而死气。
无边无际的花瓣纷纷洒洒,笼出一帘红幕,使得视线受阻,看物不清。
多数曲兵掉以轻心,一旋身一扭头就中了招,按着喷血的脖子抽-搐着倒地,渐渐垒起一坨尸山堆。
“狗皇帝!受死吧!”
高处的树巅阴影下鬼魂般掠出两抹矫捷的身形,一袭玄衣,黑布遮面,腰间挂着鲜艳的精美花环,戴着黑斗笠,斗笠上簪有一朵血红杜鹃花。
行过之处,遍洒花雨,梦幻血腥。
如此服饰,如此花雨,如此胆大妄为的作风……
谏议大夫仲勤脑内一转,面孔铁青,脱口而出道,“皇上,是摧花神判!专门替天行道屠杀贪官污吏,昏聩君王的杀手,他们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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