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未得高枕卧
(蔻燎)
昨儿打猎打得澎湃激昂,今日落花啼就索然无味,兴致缺缺,射-了几只野兔便休弓收箭。
偶尔路过野果子树,薅一把酸酸甜甜的野桑葚丢嘴里嚼。
没吃两口嘴巴就紫糊糊一圈,颇为有趣。
曲探幽与落花啼同骑一匹马,落花啼在前面吃野桑葚,他就在后面负责伸手去摘,摘一大布包,一粒粒吹干净灰尘,择干净草屑,搁到对方唇畔。
不知情的人,乍一看,铁定以为他们俩是新婚小夫妻出门踏青游春了,黏黏糊糊的。
落花啼一面用嘴接着曲探幽的投喂,一面眸子逡巡寻找着曲瑾琏,曲钦寒的身影,打算偷窥他们兄弟二人如何打猎,到底有没有存在曲钦寒帮曲瑾琏打猎的可能。
她一失神,一颗桑葚差点被曲探幽塞鼻孔里,她拍掉曲探幽的手,气鼓鼓道,“别喂了,我不吃了!”
曲探幽点点头,笑应道,“好。”
“不知道他们跑哪去了,明明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
落花啼摸摸下巴,冥思苦想。
马蹄向前,路过一笼荆棘地之时,落花啼的袖管被那张牙舞爪的倒刺一勾,禁不住后仰几分,与此同时,马匹的嘴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叫,几乎要贯穿耳膜。
马背上的落花啼和曲探幽身子一歪,陆续“噗通”滚下去,抱成一团摔进了草丛里。
落花啼临渊履薄,在围场射猎也不敢懈怠,唯恐有不轨之人暗设陷阱,她连忙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曲探幽,拔出绝艳便要跳过去与来者不善的贼人斗一场。
孰料她跟曲探幽双双抬起脑袋,入目即是一片残忍的猩红。
刺鼻的血腥味宛似狂风暴雨扑面而来,堵得人难以呼吸。
“呼哧呼哧——咕呜呜——”
两人锁睛一瞧,不约而同倒抽寒气,僵死如木,动一下就会碎成渣滓。
一只不知何处蹿出的庞大藏獒,活活有两人的腰身粗,它跃出来就抱着马肚子猛咬,没几口就把马匹穿了肠,痛得四仰八叉撂在地上,苟延残喘地悲鸣。
棕红色犬毛沾了鲜血,湿漉漉的恶心极了。
落花啼的箭篓和弓弦都栓在马背上,曲探幽今儿出来就没打算射猎,他并没有任何武器,此时落花啼只有一把轻盈的蛇纹剑绝艳,俨然落了下风。
为了方便她追寻曲瑾琏,曲钦寒兄弟俩,落花啼出发前还刻意打发走入鞘和一众曲兵,竟不知现在会遭遇这种场面,免不了疑窦丛生。
“曲探幽,你看,那藏獒的脖子上还绑了血糊糊的……好像是——绷带?”
绷带?
浸血的绷带?
曲探幽懵懂地回头瞅着落花啼,似乎不理解落花啼的话中之意,他肩膀靠着落花啼的肩膀,眉骨一硬,畏葸道,“姐姐,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他居然像小孩子一样怕得发颤。
这种表情,这种神态,这种语气,本来完全不可能出现在曲探幽脸上。
落花啼裸袖揎拳,准备动武干架,她攥死绝艳剑柄,吞一口唾沫,心里嘀咕着要搏斗弄死一头藏獒有几分把握,然而事不宜迟,那藏獒根本不留她思考的机会。
吃了一半马腹,血红的眼眸两道红刃般射-来,黑色鼻头以夸张的弧度耸了一耸,它闻着脖颈上带血的可疑绷带,顺着气息冷不防朝草丛中的落曲二人扑来。
凶牙外龇,血盆大口黑洞洞地要吞噬万物。
落花啼本能地举剑去捅那藏獒,却不料藏獒无心在意她,目标明确地去咬曲探幽。
曲探幽瞳孔骤缩,条件反射向侧边一滚,险险避开藏獒的大嘴。
他吓得面色“唰”得惨白,语无伦次道,“姐姐!它,它想吃我!”
藏獒的目标是曲探幽!
染血的绷带不就是曲探幽头部受伤,每天换下来的绷带吗?
有人要除掉曲探幽?到底是谁?
落花啼来不及忖度清楚,步伐扭转,回身竖剑劈去,“邦”的一下敲在藏獒的尾巴骨上,那藏獒皮开肉绽,发了狂横冲直撞来追落花啼。
落花啼边跑边喝道,“曲探幽,去捡箭篓弓箭,射-烂这只死畜生!”
躲在一棵大树后的曲探幽松开捂耳的手,满面不可置信,看着落花啼被藏獒穷追不舍,绕了一圈又一圈,他拳头砸紧,小心翼翼去死马的背上翻弓箭。
下一秒藏獒突然弃了落花啼,撒着蹄子再次去扑曲探幽,“砰!”
这一次曲探幽无能躲避,被疯犬藏獒扑了个正着,一张比脑门还大的血嘴滴着恶臭的血沫,啪嗒啪嗒淌了他一脸。
曲探幽疾速抬手掐着藏獒的喉咙,推阻着对方下压的力道,已然耗尽全身气力,拼死一搏。
他道,“姐姐!我要死了!我死了后,你不要去找那个姓花的野男人,不然,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姐姐,你答应我,答应我好吗?”
“姐姐?”
“呜呜,呼哧呼哧!”
回答他的是一声声藏獒的咆哮。
藏獒是何等的凶猛,成年男子与其缠斗都得非死即伤,曲探幽虽然傻了,但以往的武功底子还在,卡住藏獒脖子的手劲不容小觑,可再怎么有劲也架不住藏獒一直不死。
曲探幽见没人回应他,泪眼婆娑,力有不逮地稍稍缩手,闭上眼睑准备赴死。
藏獒感觉到呼吸通畅,尖利的牙齿挫得咔嚓响,它像一钳子般使了全力去咬碎曲探幽的喉咙,修长的犬牙插-入白皙的皮肤,暗红似蛇的血水沿着曲探幽的颈部滑进了黑绸衣袍。
“噗嗤!”
血光四溅,再“哧啦”一声,皮肉撕拽的动静无法避免地兜进了耳朵,悚然非常。
“噗嗤!噗嗤!”
锋利的绝艳剑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自后背偷袭,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捅到藏獒的心脏位置,最后一下直接给其一招抹了脖子。
落花啼浑身是血,拎着绝艳,踩着奄奄一息的藏獒身躯,居高临下俯视着瞠目结舌的曲探幽,一丝血洇红了眼白,疼得她眨了眨绝美的眸仁。
方才千钧一发,藏獒快一口咬断曲探幽的喉咙时,落花啼悄声跃起,提剑狠狠刺了几个来回,险之又险地救了曲某人一命。
她不放心地踩着藏獒补了十几剑,累得精疲力尽,一屁股卧地上,张开四肢平躺着,呆望着头顶斑驳陆离的树杈儿铺出来的破碎的天空。
曲探幽惊魂未定,瞪着一双黑目僵硬不动,身上的藏獒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却没心思管这些,费力地扭头去看血人般的落花啼。
眼角热乎乎的,一颗饱满的珠泪流进了发梢,他哽咽道,“姐姐……”
“闭嘴!大难不死,算你运气好。别吵我!再吵我就揍你一顿!”
“哦。”曲探幽撇撇嘴,委屈地应着。
落花啼抹一把脸颊上黏腻的血,胃部抽-搐,差点呕出来,她徐徐地喘息,咥笑道,“曲探幽,你瞧瞧你,从前得罪了多少人?一个个都想要你的命。”
藏獒发疯咬人很正常,但是发了疯只想快快咬死曲探幽就不正常。
而且藏獒脖子上的带血绷带,就是曲探幽换下的,浓烈的血腥味成为了藏獒攻击曲探幽的靶子,如此一来,铁定是有心人想趁在翘首围场春蒐的时候一举取了曲探幽的狗命。
脑中白光一闪,落花啼赫然记起昨儿狩猎她也遇见了眼眸血红,动作奇怪的藏獒,她还吩咐曲兵去逮了藏獒杀掉。
难不成,那藏獒早就尾随他们想动手了吗?
揉揉眉心,落花啼闭上眼帘,神思游走,当初劝他们来翘首围场的人乃是曲瑾琏,曲钦寒。
落花啼合理怀疑藏獒发疯袭人一事是他们秘密筹划的,即便东窗事发,也可干干净净推到是驯马场的奴才们养狗不善,不小心放出藏獒祸乱围场。
想清楚一切,落花啼明白今天追不上曲瑾琏他们的原因,嗤笑,“兄弟阋墙,曲探幽,这真是你的报应啊。”
她起身上前,跟曲探幽一同使劲,掀翻那逐渐硬邦邦的藏獒尸体,拉着腿脚发软的曲探幽站直。
落花啼在地上躺了多久,曲探幽就安安静静哭了多久,哭得俊眼肿成了核桃,别提多好玩了。
落花啼不给面子地笑得颠来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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