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曦依旧心情激动,想跟人分享喜悦。
可一跟祈景澄对视上,嘴角才勾起来,“我爸爸”三个字说出口,她又意识到,今非昔比,他们不再是那种分享彼此情绪的关系。
更何况,她想要讲的,祈景澄怎么可能想听?
她红肿着眼皮,声音戛然而止,面上的笑容也凝住,随后收起来,像个正要分享喜悦的孩子,被人给当头敲了一闷棍,一时眼中失落失望尽显。
祈景澄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模样。
她原本明媚、热烈、自信。
过去五年,她是不是常常这样?
他视线在文曦脸上细细描过,主动接起她刚才的话头:“你爸爸还好吗?”
文曦微微睁大眸,轻轻“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祈景澄攥了下拳,手背上青筋凸显,语气克制:“你为什么没留在澳洲?”
文曦怔了下,又“嗯”一声,答得文不对题。
祈景澄刨根问底:“为什么?”
文曦看着他眸中渐起锋利,她不明白他这个锋利来源于哪里。
当初妈妈看她回来时,也是意外中夹着痛心的表情,他们都对她回来不理解,可决定去留,本质上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从没后悔。
她声音平静:“想回来就回来了。”
祈景澄的拳头攥得更紧。
回来五年,瞒他五年。
也就意味着,她分手时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言,每一个字都纯粹是在骗他。
他往文曦跟前走,站在距离她半步远的位置,垂目紧紧盯着她,很轻地笑了一声。
这笑声里,不知是自嘲自己轻信她多一些,还是怒自己这几年对她一无所知更多一些。
这笑落在文曦眼里,她只能想到嘲笑,她并不是没被笑过。
可这是什么活该被人嘲笑的事情?
她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文曦无心再聊下去,祈景澄原本就不该进这个门。
她语气冷淡地开口逐客:“东西我会帮您原封不动转交给许总,您慢走。”
才说不过三句话就这样,祈景澄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曦。
文曦却不再与他对视,她脚步匆匆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送客。
祈景澄生平第一次被人驱赶,还是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他黑沉着脸大步流星朝外走,走到门口时却又被文曦伸手一拦:“你等等,你外套还在屋里。”
祈景澄攥了下拳,没有等在原地。
文曦转身跑回房间取来外套,出来却没见到祈景澄的人,她追出去,祈景澄已经坐上电梯离开。
她抱着他的外套进了另一趟电梯下楼,走到单元楼外,看到祈景澄正要上车。
她扬声一喊:“祈景澄!”
祈景澄身形一顿。
文曦却不再追上去了,她不会再去追逐他。
她站在原地,平平静静地问他:“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不知道为什么,祈景澄总觉得她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你走了就永远别再来。
他咬了咬后槽牙。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轻飘飘一句话,他就能放掉那一点才捡起来的自尊。
他转过身看她。
文曦身形单薄,独身一人站在单元楼下,她没像以前那样明媚灿烂地朝他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冷风吹得她发丝在飞扬,她白净的面上显出一种苍白来,孤独,安静,她在怀里紧紧抱着他的外套,很像在借此给自己取暖那样。
祈景澄心中发软,发苦。
在那些他不知道的日子里,她有没有这样等着人?
是不是也曾等过他?
万家团圆的除夕,她是不是每年都像今天这样一个人过?
他大步走上前去,本能驱使他朝她张开手臂,但在距离她两步远时,他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此刻的潮湿,他要抬的手臂一定,垂下来。
他站在文曦跟前,吞咽了下嗓子,说:“你回去。”
文曦认真说:“谢谢帮忙,你衣服干洗的费……”
她话一顿,反应过来,一是祈景澄的衣服不会拿去外面干洗,二是,很多高端衣服设计得就不能清洁,没打算让人穿第二次。
她果断改口:“我赔你一套新衣服。”
祈景澄拒绝:“不用。”
他朝文曦伸手取外套,文曦却将他外套牢牢抱在怀里。
祁景澄不解蹙眉,她抱着他衣服像抱着什么珍奇物品,对他本人,则又是另一种冷漠态度。
“你告诉我尺寸,我赔你一套新衣服。”文曦又说。抛开别的不谈,今天这忙确实是人家帮的,就是普通人进门来被淋湿这一趟,她也应该感恩人家。
祈景澄依旧拒绝:“不用。”
文曦坚持:“给我三围数据。”
祈景澄静一下,反问她:“你不知道?”
文曦被问得心陡一跳。
那时候她打着要全面了解男朋友的幌子,亲自动手给他量三围数据,还是在两人什么都没做的时候。
她那时一量一个脸红心跳,谁让他的胸脯那么壮,腰却那么细,臀还那么翘,腿肌也那么结实。
那时候只知道他身材好,还不知道用起来会更妙。
后来真正用过后才知道,这种数据意味着超绝体力和耐力,能一次又一次带给人狂风暴雨,将床单被罩全部浇湿。
此刻被祁景澄问,文曦面无异色,当自己被格式化过:“不知道。”
祈景澄静静看她一会儿,开口直接报数据。
有零有整的,而且语速反常地很快,文曦听得皱眉,根本记不住。
她要求他:“再说一次。”
祁景澄又静一会儿,然后问她:“发你微信?”
文曦点头:“好。”
祁景澄问她:“微信号多少?”
文曦脸一僵,她提了分手后就删了他的微信,他应该也删了她的。
其实用不着为了个三围数据重新加回来,她和他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但想到之后还要帮他转交东西给许艾,到时候也要给他回复一声,便没多犹豫,拿手机出来点开微信:“我扫你?”
但她直接收到一个加好友申请,像是他根本没删她那样,文曦怔了下,点通过。
加上人后,她不禁对着他的微信名又怔了下。
再抬眼看祈景澄,祈景澄淡着脸问:“怎么?”
文曦:“不怎么。”
“AAA管理祈澄”这个名字,和当初在她微信里的备注,只有“脐橙”两字之差,连后面跟着的橘黄黄的橙子都一模一样。
可是他那么低调的人,怎么会自己顶着这个奇葩名字招摇?
文曦没想通,但也不好问,否则显得自己多么好奇他的事。
祈景澄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无声扯了下唇角。
如果她问,他大概会告诉她一个故事。
然而,这么看来,她根本是毫无兴趣。
-
祁景澄走后,文曦收拾了最后一点残留的水,家里重新变得整洁一新。
她自己做了一些从半预制品而来的年夜饭,也算开开心心地过了这一年。
按例守岁到新年,她收到一些祝福信息。
好多一看就是群发来的,文曦选了个排版好看的复制了下,回给除这条主人之外的其他人。
其实她最想发给家人,但最后也只是在心里默默说:“爸爸妈妈新年快乐哦!”
消息回完刷朋友圈,偶然看到了一个“感冒”的简短字眼,配图是个白酒杯,背景是祈家那张风格独特的小叶针楠木大圆桌。
文曦眸光一定,想到他得感冒的原因。
她不由拧眉想:该怎么样,既表达对人家因为自己的事而感冒的关心,又不显得过于殷勤?最后选了个她觉得折中的路子。
不多久,祈景澄的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了数个链接,标题分别为:
【「陈斌.主治医师」生病感冒还喝酒,你多大的瘾,趁早改】
【「海市药品监管」感冒了,咱还能‘贪杯’吗?】
【「心血管李医生」感冒时喝酒就是作死,不是吓你】
【……】
【……】
一堆链接丢过去,文曦心满意足,倒头就睡。
次日醒来,看到有未读消息。
祈景澄:【新年快乐】
【‘AAA管理祈澄’撤回了一条消息。】
文曦没问他撤回了什么,祁景澄那么谨慎的人,大概率是多发了什么群发信息。
好不容易有连续多天的完整假期,文曦趁机出门,在海城平常拥挤不堪、此刻非常清冷的街道景点一通转,拍了不少满意的照片。
年后开工前,她收拾带给许艾的东西时才发现,祈景澄拿来的好几个盒子上有“文曦收”的贴纸。
毛笔行书,行云流水,活泼中显端庄。
见字如面,祈景澄提笔书写的画面跃然眼前。
文曦没打开看,拿手机出来下快递运单。
在收件地址里一字一字打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地址,她强压住情绪,深深吸了数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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