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福无法,蔫儿蔫儿地回了两仪殿,委婉地说了皇后的意思。
这会儿邢菲坐在一旁,苍白着脸,可怜兮兮的。萧灼先前也不过是温言安抚,正儿八经哄人那一套他根本不会,见常久福说话吞吞吐吐,不免烦躁起来,“皇后原话是怎么说的?如实说来。”
常久福没辙,咬了咬牙,将皇后的原话复述一遍。
语声落地,邢菲慌张地站起身来,行礼请罪,“是嫔妾失礼于皇后娘娘在先,也难怪皇后娘娘如此,嫔妾知罪,请皇上从重处置。”
萧灼敛目瞧着手里的折子,烦得真不想管她的事了。
再如何,那孽障也是皇后,邢菲也不是病得要死要活了,侍寝后不去请安的确不对。
但是,邢菲不敬中宫,中宫便丝毫不顾及皇帝的脸面,相较之下,后者更恶劣。
可他总不能越过皇后管后宫的事,要是这样的先例一开,宫里乱不乱套先放一边,日后他再也别想消停,大抵得有一半的嫔妃找到两仪殿这里。
萧灼压着火气思忖多时,起身道:“去昭阳宫。”
举步向外时,见邢菲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又是一阵烦躁,“愣着做什么?随朕去见皇后!”语气硬邦邦,冷硬似石头。
邢菲身形微颤,嗫嚅着称是,随皇帝去了昭阳宫。
贺兰悠正在侍弄盆景,听闻皇帝与邢选侍来了,不慌不忙地擦净手,转到正殿。
萧灼已经落座,黑着脸喝茶。
邢选侍站在一旁,待得皇后见过皇帝,上前盈盈下拜,“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贺兰悠不予理会,落座后问萧灼:“皇上前来,所为何事?”
萧灼用下巴点了点邢菲,“邢选侍不懂规矩,怠慢了皇后,朕也有思虑不周之处,将她带过来,交给皇后发落。”
贺兰悠这才瞥了邢菲一眼,“皇上亲自带人过来,臣妾又能如何发落?若照规矩责罚,不免被人说善妒,若是罚的不痛不痒,嫔妃怕是要争相效法。臣妾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万幸这后宫本是皇上的后宫,皇上看着办就是了。”
萧灼放下茶盏,力道有些重。
邢菲垂着头,咬紧了唇,身形已经有些不稳。
萧灼看着她那个样子,愈发不喜,思量后道:“不敬皇后,本该从重惩戒,念在邢选侍初犯,便罚三个月俸禄,用度减半,撤牌子三个月。”
“啊?”邢菲愕然,抬眼望着皇帝,眼中迅速浮现泪光。
贺兰悠微不可见地一扯唇角。
“皇后意下如何?”萧灼望着贺兰悠。
贺兰悠偏不给他准话,“臣妾早已说了,请皇上看着办。”
“那就这样吧。”解决了不敬中宫的事,萧灼提及眼前事,“有人在邢选侍汤药里下毒,交由皇后彻查。”说着不等贺兰悠应声,起身匆匆向外,“朕还有事,先走了。”
贺兰悠抚了抚额角,唤卢久安,“知会慎刑司,让梁兆安带人去听风馆细查。”
卢久安看得出,皇后根本懒得管,便不紧不慢地应声,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去往慎刑司。
邢菲仍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心里拼命让自己支撑住,嘴里则向皇后请罪,“嫔妾不懂规矩,失礼于皇后,实在该从重处罚,请皇后娘娘降罪。”
“你的事与本宫无关。”贺兰悠说道,“罚与不罚都是皇上的事,眼下本宫在忙的,也是皇上交代的差事。退下。”
“……是。”邢菲在随侍宫女的搀扶下起身,一路流着泪回了听风馆。
她实在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发落自己。
自从在路途中相遇,再到进宫,她心里眼里只有他。
进宫来的前三日,见不到皇帝,却听说了太多宫里的事,譬如最近帝后简直闹得剑拔弩张,皇后明面上都恨不得给皇帝难堪;譬如不论从东宫跟到如今的老人儿,还是去年选秀进宫的九个大家闺秀,都不得宠,这么久了,侍寝加起来两三次便已算多的。
这些让邢菲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可能成为得宠的那一个人。
后来,一连侍寝三日,私心里她自然很是飘飘然,加上皇帝又每一次都命人去昭阳宫传话,为的是免了她的请安,便认定皇帝是喜欢她的——有皇后那样世所罕见的人物摆着,皇帝如此相待,邢菲不这么想才是怪事。
既然得宠,便想将皇帝的心栓牢,控制不住地耍些小心思。
邢菲不舒坦是真,大半来自于进宫前赶路的疲惫、是否能够进宫的忐忑,没不舒坦到不能下地也是真。
她想的是,皇帝就寝的惯例是每个月在正宫歇二十来天,自己七分真三分假地病一病,过几日派宫人去两仪殿说她如何不好过,皇帝大概就会到听风馆探病,等她见好了,便又会召她到两仪殿侍寝——这么一来,皇后每个月霸着皇帝二十来天的惯例也就打破了。
要是将那惯例打破,该是何等的风光?哪怕她位分再低,宫里的人也断不敢小觑。
实际情形却是左一记右一记的无形耳光连番落下,半日间便抽得她晕头转向。
皇后言语那般狂妄,根本不将皇帝放在眼里,可皇帝也没发作,反倒亲自带着她去了昭阳宫,还给了她那么重的惩戒。
旁的也罢了,怎么能一张嘴就撤三个月的绿头牌?
刚一得宠就失宠,她岂不是要成为宫里的笑话?
这一次邢菲倒是没料错,她的确成了笑话。
本来么,她是新人,又是远道而来的新人,对朝局、帝后之间诸多的微妙之处一无所知,对帝后的性情也根本不了解,要是恪守本分,大面上也能得宠一段时间,偏偏她想岔了。
说到底,她的情形胜过穷人暴富,一时间得意忘形也是再正常不过。
至于邢菲被人投毒的事,昭阳宫从上到下没人上心,梁兆安也不是个傻的,查起来便是有一搭没一搭,迟迟无法向皇后交差,而皇后也不催促。
就这样,来回糊弄着过了几日,贺兰悠给萧灼的答复是:“邢选侍与宫人不知轻重,更不晓得好生保留证物,蹊跷之事更是一问三不知。这种事,当下查必然十拿九稳,邢选侍却平白耽搁了许多时间,足够有心人销毁证据,由此,慎刑司错过了最好的查案时机。”
当时萧灼坐在御书房,正对着刑部呈上来的折子上火,沉默片刻才消化掉她一番话,“意思是没法儿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