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便到了一座山坡上，周边都是些枯枝落叶，其间突兀地出现了座竹屋。

“咚咚咚”沈瑶有规律地敲着门

“谁？

”一道苍老却不失雄浑的声音传来。

“昔日镇边大将军与柱国将军之女沈瑶前来拜会国师大人。”

门向内开了。

“唉呀，我这个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国师大人了，客气了。”

“先帝说要是出事了让来找您，如今事态紧急特此想邀您出山。”

“陛下没有告诉你吗？”

国师捋了捋长长的胡子，不急不徐地。

“什么？”沈瑶皱了皱眉道。

“哦，是先帝。我们之前窥得一丝天机，这片土地上的国家气数尽了。灾祸现，大乱至。我们师兄弟三个便去了不同的地方，数十年地求索。”

“可有解？”沈瑶道。

“无。”

国师晃了晃杯中的茶，将其一把泼了出去。

“不是吧，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我们还要找办法呢，你不是纯添乱吗？”青衿说道。

“别这样，毕竟是我们来找国师的。”沈瑶说着，一把拉住了青衿。

“和堂跟我们的联系都断了，昆仑那边兴许出事了。我们，也还是人啊。

年少轻狂正常，可年轻人也不要太放肆。”国师摸着长长的胡子道。

“没有一点儿办法吗？”沈瑶问道。她之前可就领教过这位国师说话说一半的性子。

“极北之地有一座大阵，传闻是创国老祖师父的师祖飞升之际留下的，可容纳千万人，暂可一避。后面，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请您帮忙去指挥下迁都之事，为天下百姓谋得一线生机。”沈瑶行礼道。

“我？新帝呢？”国师眯着眼道。

“不知道。”沈瑶道。她第一时间就探查过了，根本就找不到他的踪迹，一如他上次离开。

“您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这时候由您出面再合适不过了。”

“好，都这么说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临阵退缩。否则，要那两个老家伙小瞧了去。”

“我先走了。”话音落下，地上只余一堆被烧尽的符纸

“真的有用吗？”青衿道。开国老祖的先祖也是人，即使早年间人族并未如此式微，也到底是人。

飞升成仙，昆仑都乱了，估计是顾不上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能多活一日算一日。我总不能干看着，只能尽我所能。”

“戾气可是自远古就有了，妖界那么多大妖如今已被屠了个差不多了，妖丹被挖，妖力被吸收，好一点儿的化成血水，坏一点儿的是惨不忍睹啊，听说有的心被挖出来还跳了许久的。”

“魔界现在怎么样？”

“还没打过去，只是圣殿被控制了，其他暂时还是各自安好。”青衿叹了口气。

“各族都不一样，比如巨石族就是变成一堆石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族长和长老才知道的。”

“我都被剔除出去了。”

听着轻松下的几抹沉重，沈瑶看着青衿，却不知怎么开口。

她是这件事的根源，她欠了太多，不想挑起平静下的伤疤，沈瑶还是换了个话题。

“你是怎么知道巨石族的？”

“猜的啊，巨石族本来就是一堆石头。”

听着这个不怎么样的笑话，紧绷下，沈瑶抿了抿唇轻笑了两声。

忙忙碌碌之下，十日很快过去了。沈瑶站在城楼上，看着已经空了大半的城，只觉一阵惘然。

“沈姑娘，看什么呢？”沈瑶听着这许久未听过的称呼，猛然回头。

“周师兄……”

眼前这个凤鸣宫的大师兄，风尘仆仆并未淹没过去的沉稳踏实，依旧给如今带来些安全感。

“你是从泷州来的吗？”

“不，那边古墨师弟带队去的，我是直接从山上来的。”

余白和临安她都见过了，他们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君澈是不是去了泷州。

沈瑶苦笑下，心里知道要是在泷州，君澈早该回来了。

可除了那里，她想不通君澈现在会去哪儿？

“古墨？会不会有些棘手？”沈瑶道，她印象中他可不是擅长这个的人。

“我们是和师叔的弟子合作，宫内宫外终究是不一样的，古墨一向擅长交集，这样不容易出现摩擦。”

“一座繁华之都迅速变得如此寂寥，还真是快啊。”沈瑶道。

“有人就还有希望。我去其他地方看看。”周越说着，转身离开了。

一件红色大氅被从身后披上，冰凉的手擦过沈瑶的后脖颈，激得她猛然回头。

“有云川的消息吗？”沈瑶问道。

“或许是已经走了吧，之前没消息，我这些时日也一直在家。”青衿摇了摇头，接着整理了起来后面的衣领。

“你的剑呢？”沈瑶问道。

她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缺了些什么了，以前青衿还时常会擦剑，常常将剑刃擦地透亮，最近却是根本没见过了。

“不是我的剑。”

青衿顿了下，扯出抹笑。

看着那抹笑，沈瑶只觉眼熟。

在场要是有第三个人熟悉她的人，一定会觉得那笑简直和她之前像了个十之七八。

“流云不是我的剑，只是每任继承人的象征。我不是了，自然要还回去。

不过，我还有瑶儿送我的琴呢，我把疏桐练成了新的法器。”

“这圣物是不是也要还回去？”沈瑶伸出手，赫然出现枚小镜子。

“这个不急，用用而已，我们又不是不还了。没事的，之后再说。”

青衿默默念了句法诀，望山海消失于那白皙的手心。

“我们回去吧。”沈瑶说道。

又是一件，沈瑶在心里默默记着。

一步一步走出，任由北风在脸上刮过，刮得人生疼。

寂静的夜晚，没有再次被烟花点亮。只是一片黑漆漆的，偶尔一颗星闪烁一下，有隐没于浩瀚的天空了。

沈瑶将银质的筷子放在玉碗上，白皙的手轻轻踮起酒壶，倒入了玉杯中。清凉的酒液在烛火的映照下，照出抹倩影。

“我简单做了些，尝尝吧。”沈瑶顺势举起酒杯。

青衿只觉气氛不对，可又说不上是哪里，只是跟着举起了酒杯。

“最近不是很忙吗，这些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我再敬你一杯。”

沈瑶掂起酒壶又重新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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