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嗒嗒。
嗒嗒嗒。
一次比一次接近，洞内狭窄幽静，声音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个人的耳内，继而是一种黏稠的、带着浑浊腥气的潮湿无声无息间弥漫。
郁沅后背的毛发全部炸开，尾巴垂在腿间，停止晃动，耳朵后压贴着头皮，尖利的牙齿呲出，拉成细线的眼瞳一动不动地盯着手电筒无法覆盖的阴影。
偏灰的视线里，他看见一团模糊的肉团，它似乎没有脚，也没有滚动，却眨眼间变换了位置，靠近的地方落下一小片扭动的、无法被光亮穿透的灰白色影子。
“喵……”他压着嗓音发出警告声。
然而几人还在茫然地找声音来源，从始至终都没看见这团越靠越近的肉团。
杨家莺站在最后面，歪着脑袋看着弓起后背低吼的杨喵，眸内闪过疑惑。
杨喵在生气。
好奇怪，这里有菩萨的味道。
她收回眼，转头朝暗河深处望去，视线内的暗河幽黑又阴暗，但她感觉到有风从里面吹过来，冰冷黏腻，像放了很久的腐烂肉块。
“变成骨头架子，然后饿死。”她没忘记林静仪的问题，短暂的安静中，忽然回道。
听见她声音的几人皆愣了下。
“疯鱼的问题往后放。”韶一安手里的电筒三百六十五度扫着四周，拳头大小的小太阳随着光束的变化，快速飞过石壁，连头顶的钟乳石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他看向兀自炸毛的郁沅，神情凝重，默契度上升，道：“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过来了。”
林静仪反应极快，一个大跨步躲到了陈磊和韶一安身后，顺道从仓库里取出道具防护，动作间，她看了眼身侧的杨家莺，伸手将她推到前线。
然后问道：“陈磊，你上次进洞，听到过这种声音没有。”
进攻型天赋往往比辅助型天赋更占优势，因此一旦和诡怪发生冲突开打，辅助型的玩家必须后撤，并提前在手里捏一个大范围防护道具，关键时刻可以保下所有人。
这是副本生存教育里最重要的一课，互相合作。
最大化存活率通关。
但诡怪不在保护范围内，它们内斗到死，是玩家们乐见其成的画面。
被蓦然推了下的杨家莺缓缓扭头看着林静仪，偏大的漆黑眼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林静仪被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想问怎么了，就见小诡怪转着眼珠看向了河面，没一会儿又冷漠地转回头，没再理她。
“没有。”陈磊从裤子口袋里取出金属球，五指合拢再松开，偏重的金属球瞬间融化、重构，在他掌心凝成一把纯金色的左轮手枪，他拇指滑动弹仓，“咔”的转了一圈，利落地掰下保险杠，对准某处的空气。
韶一安引动暗河里的水，凝结出一条透明水鞭，乍然看见他手里的枪，人有点麻：“热武器？”
“帅吧。”陈磊语气愉悦，“我的固有天赋是造物，只要我知道内部结构，就能用金属重构还原，我还特地去学了物理来着。”
韶一安沉默甩了下手里的水鞭，好半晌，咬着后槽牙道：“……没事，冷兵器也挺好使的。”
“哈嗬。”郁沅呲牙发出哈气声，后背高高拱起，俨然一副攻击姿态，视线内，静止不动的肉球近在咫尺，距离拉近后，高斯模糊变成高清□□。
这是一团无数搅碎的血肉黏合在一起的球状物，像是把身体和双腿单独用破壁机打碎，混着血重新糅合在一起，头颅和手臂作为装饰物点缀，密密麻麻地插在表面，挪动方式也很诡异。
掌心击打地面、头颅撞击、翻滚都会瞬间移动位置。
所以发出来的声音多样又怪异。
肉球没有眼睛，至少他目前没看见眼睛。
韶一安和陈磊还在迷茫的睁着眼睛到处找，到处看，陈磊近乎快走到肉状物的面前，再往前一步就能和其中一颗狰狞恶心的头颅脸贴脸。
郁沅：“……”不是很想去咬他的裤腿。
杨家莺虽然同样看不见那团肉状物，但她察觉到了，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气息，在空气里飘浮弥漫，带着些微弱的菩萨气息。
她弯腰将炸毛的杨喵抱起来，黑雾从腰间爆发性扩散，两条触手挥舞而出，触手上的眼睛在白天紧紧闭着。
郁沅挣扎着想从她怀里跳下去，然而触手卷住他的身体，轻而易举地将他提起来，似乎怕他吊在空中的姿势不舒服，绕过身体的触手还在他屁股底下盘了两圈，提供座位。
“喵？”
杨家莺轻皱了皱眉：“乖一点，不要叫。”
陈磊有点儿悚她的触手，默不作声地往左边挪了几步，避开了黑雾覆盖的范围，脸颊却忽然有点儿湿凉滑腻，就连肩膀都在一瞬间变重了不少。
郁沅在半空中，观赏位置极佳，他眼睁睁看见陈磊贴到肉状物旁边，五官残缺不齐的头颅脑袋极其兴奋，伸出细长的暗绿色舌头在他的脸上来回舔舐，像在品尝精美的棒棒糖。
枯骨般的手搭在陈磊的肩头，扭动着似乎想够他的脖子。
陈磊浑然不知，甚至用枪口挠了挠自己泛痒的脸，又抖了抖肩膀，无意间把搭在其上的手抖掉。
“没声音了，是不是走了？”韶一安攥着水鞭在附近巡视了一番，好几次与肉球擦肩而过，水鞭在他手心里化为水流，重新回到暗河里。
杨家莺敛着小脸，表情很难看：“没走，就在这里，我感觉到它了，它在兴奋，很高兴。”
韶一安：“？”
陈磊还在挠脸，抓红了都不自知：“是不是我们理智值太高了，所以才看不见，要不想想办法跌下80？”
缩在最后面的林静仪听见杨家莺的话，主动往前挪了几步，进入了情绪感知范围，下一瞬，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猛地朝陈磊怒吼：“跑。”
庞大混乱，充满兴奋和贪婪的扭曲情绪，仿佛一座大山差点压垮她的理智，她抬手看向手腕上的运动手表，进入山洞前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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