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
阳光渐渐往西边挪动，月光被炙热的阳光冲散，视野内不再猩红一片，拂过的风隐隐多了丝凉意。
贺久晟将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朝频频望向洞口的宁云道：“坐一会儿吧，他们应该要很久才能出来。”
宁云脸“腾”的一下爆红，她不好意思又满心欢喜坐到衣服上，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反问道：“那你坐哪里？”
一转头，发现他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到枯叶堆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心的小泥人，眉眼间满是温柔笑意，仿佛初为人父，笨拙却又无比认真。
注意力压根没在她身上过。
宁云沉默了很久，没忍不住，拖着衣服坐到他旁边。
“它叫什么名字？”
贺久晟用指腹轻轻地抚摸小泥人的头，圆润的眼睛弯成月牙状，在偏红的阳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微光：“初芽，初生的小芽。”
话落，小泥人兴奋得手舞足蹈，嘴巴一张一合，叽叽喳喳地叫着。
贺久晟听不懂，但能明白小泥人在高兴。
宁云见他很喜欢这个泥人，甚至不惜用A级的保命道具也要跟诡怪换，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小泥人很可能带不出副本的事实告诉他。
能带出副本的无非两样东西，一主线任务的奖励道具，二支线任务的奖励道具，副本通关后，系统会开启结算，返回现实世界的期间统一发放到所有人的仓库里。
而诡怪曾与的这种小玩意，是带不出副本的。
“咔嚓。”枯叶碎裂的声音遽然响起。
宁云猛地回头：“谁在哪里？”
空气寂静，鲜绿色的叶子从头顶的树梢飘落，无声无息地掉在两人身上，她的被动天赋【第六感】，任何恶意和危险靠近一定范围，会发出生理或者心理信号，比如心跳加速、出汗、焦躁等。
最大的缺陷是无法分辨来源，但和林姐的完美共情放在一起使用，能达到惊人效果，所以前几个副本，她一直主动跟着林姐，尽可能的不分开。
即使林姐利用她保持低理智值触发异象，她也假装不知道。
可现在她的身边是贺宝。
“我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别动。”她鼓起勇气，一步步往枯叶响起的地方走，紧张和恐惧让汗水不断冒出，她蹭掉手心的汗，从地上捡了一根粗木棍，举过头顶。
下一瞬，透明伞面出现在视线内，贺久晟清爽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别怕。”
“叽叽叽叽。”小泥人站在他的肩膀上耀武扬威，小小的泥巴手攥成拳头。
宁云怔住，垂眸看向他手里的雨伞，再一次陷入沉默，好半晌，她从仓库里取出一把生锈的菜刀，一刀砍在树干上，壮着胆子放言：“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手在微微发颤。
被再次保护起来的贺久晟有些发愣，他握着手里的雨伞，解释道：“这个雨伞很好用的，撑开后，雨伞覆盖的地方，会形成一层透明的保护盾，没有诡怪能伤害我们。”
“有时效不是吗？”宁云擦掉落在眼皮上的汗水，压着声音认真道，“坐以待毙解决不了问题，林姐说，想在副本活下来，最好的办法是先杀掉对方，如果实在杀不掉，危急关头再使用防护型道具也来得及。”
“一开始就把防护型道具全部用完，后面再遇到危险，就真的只能等死了，这是你最后两个道具之一了吧，除去这把你跟其他玩家买的雨伞，只剩下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口罩了。”
口罩是F级的通关道具，她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除了比现实世界的口罩好用一点点外，一无是处。
存在就是为了占仓库格子，要不是跟贺宝同款，她早就扔掉了。
贺久晟抿了抿唇：“抱歉。”
宁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道歉？！
可能是被忽略太久，陷入安静的枯叶忽然“噼里啪啦”地破碎，仿佛有人在上面奔跑，刺耳声音持续不断，就连头顶的枝叶也开始摇晃不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诡异的小孩嬉笑声炸开。
——
“暗河是流动状态。”韶一安蹲在侧边的石块上，手电筒对准河水，刺眼的光芒轻而易举穿透河面直达水底。
深度大概四十到六十厘米，水质清澈，水面因流动而泛着涟漪。
郁沅俯趴在河边，用前爪试探性地碰了碰水：“喵。”
“是不是通外面的那条河？”杨家莺也是第一次进山洞内部，蹲在河边好奇道。
永绥村内只有一条河流，位于村尾和大山中间，横贯东西，靠近山洞的位置，刚好被一座矮山截断，按地形推断，这条暗河的确可能与外面的河流相接。
但外面所谓的河流，在他看来跟水沟没任何区别。
韶一安手里的电筒顺着暗河，朝里面探去，光束被深沉的黑吞没，无法穿透。
他看向依旧趴着的郁沅：“道具照不亮深处，你能不能看清？”
郁沅耳朵微动，好半晌才往韶一安所说的方向看过去，水流潺潺，在视线内泛着幽幽的微光，水面偶尔会冒出细微的水花，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高速游动。
除此之外，不动的那些物体就显得模糊很多，比如密密匝匝倒挂着的钟乳石，仿佛一具具风干的尸体，无声又狰狞。
他收回眼，圆润的瞳孔在光照下变成椭圆形，用沾湿的前爪，缓慢地写下【水里有东西】。
杨家莺离得近，兴冲冲地去看，失落地收回脑袋。
她能不能明天就去上小学，一天学一百个字。
“写的什么呀？”
“水里有东西。”韶一安刚好想问线索，笑眯眯地看着杨家莺道，“外面的河里也有会咬人的疯鱼？”
杨家莺歪着脑袋，开始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六年的人生还是太短了，短得她还没怎么想，就结束了。
空气安静下来后，林静仪和陈磊的对话声从洞壁的另一端传了过来，带着微弱的回音，在两人一猫的耳边回荡。
“你不觉得韶一安很奇怪？通关后副本里所有的生物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他非要跟诡怪抢一只猫，不惜打起来。”这是林静仪的声音。
陈磊的嗓门毫无收敛，清晰得多：“说不定人家是什么爱猫人士呢，诡怪什么都啃，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爱心泛滥，有什么好奇怪。”
“前两天还跟那小诡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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