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安甯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从何说起。
徐竟忱看向她,眼中含着一丝失望,还有一丝受伤,“还没想好吗?那我换个问题,赵存知怎么死的?”
安甯呼吸一滞,眼睛瞪大,“你,你知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自己主动开口吗?
“初进宫时,你便心口不一,现在依然如此。”徐竟忱转了过去,不再看她,“安甯,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我。”
并非质问,而是深深的自责。
“你不相信我,也从未想过我会帮你,你帮柳升救妹妹,以身入局,逼迫我与冯纪州见面。”徐竟忱声音既轻又低,似在诉说自己的心事一般,带着淡淡悲伤,“你把所有人拉下水,把所有人视为敌人,只有自己是无辜的。”
安甯干涩地辩解,“我给你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
“我相信。”徐竟忱道,“我相信你是真心的。”
如此痛快,如此平静的回答,好似一个巴掌打在安甯脸上,火辣辣得烧。
安甯垂眸,“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说谎。”徐竟忱毫不留情拆穿。
白瓷瓶在月光下泛着淡淡润光,触手微凉。
安甯揭开瓶塞,狠狠灌了一口,辛辣入喉,咳出泪花来,“我没有说谎。”自己做的本就是砍头的事,若有朝一日身死,自己不想连累他。
复仇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他人无需知晓。
“杀赵存知,你宁愿骗我,也不向我开口。利用了我,还不打算说句实话吗?”徐竟忱不再留情面,他不傻,将所有事情串连起来后,真相并不难猜。
这个局,她自淡江便开始布了。
所以,他明知自己在利用他,还是帮了自己吗?
安甯抬手又喝了一大口,用力咽下,认命般开口,“是,我利用了你,赵存知是我杀的。父亲不会做出通敌叛国这样的事来,安家被灭门,我要知道真相。”
酒过半,安甯已有了醉意,“父亲对大兴尽忠,出生入死,从无二心,却落得通敌叛国的罪名,遭世人唾骂,遗臭万年,不公平,这不公平。”
“我弟弟才六岁,他的尸体就躺在那里,倒在血泊中,我们甚至来不及抱他一下,稚子无辜,安家无辜,我们做错了什么?只因我们是贺朝人吗?”
安甯双手环起,蜷缩成一团,眼中有了湿意,喃喃着,“这不公平,不公平……”
徐竟忱伸手欲安慰,在碰到安甯肩膀之前,悬在那里,顿了顿,轻轻放了上去,“你若想调查此事,我可以帮你。”
“无论这件事真相如何,毕竟是陛下旨意,你不能掺和其中,若被有心人知晓利用,会很被动。”安甯抬头,因着喝了酒,她脸颊泛红晕,口齿不清。
她这一抬头,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徐竟忱,我不想连累你。”
徐竟忱的目光自她泛着水泽的双唇离开,盯着不远处地面,“我会帮你。”
安甯双眼迷离,“什么?”
淡淡的酒气传来,徐竟忱扭开脸,“酒好喝吗?”
安甯将瓶子送过去。
“你喝吧。”徐竟忱微微撤身。
安甯心中烦闷,不顾其他,把余下的酒全喝了,不胜酒力,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倒在徐竟忱怀中。
徐竟忱好似接到一个烫手山芋,整个人僵硬住,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你去做你想做的,我会在后面保护你。”
“赵存知说弹劾我父亲的折子是联名上奏的,居中联络之人是谁?”
闷闷的声音传来,徐竟忱好似做坏事被发现一般,心虚地收回想抚摸她脸颊的手,“崔林修。”
安甯脑袋已然不清楚,“他是谁?”
“睡吧。”徐竟忱的手覆在她脸颊,盖在她眼睛。
“徐竟忱。”
徐竟忱不语。
“徐竟忱。”
徐竟忱不语。
“徐竟忱。”
她这话说的含糊,声音又低,徐竟忱没有听清,因此,没有回答。
次日醒来,发现自己合衣躺在榻上,安甯心中懊恼,不知徐竟忱如何带自己回来的,自己的丑态又被多少人看了去。
简单梳洗后,安甯出门,伽昀在院中浇花,见她走来笑道,“我让你去宽慰主子,你倒把自己喝醉了。”
安甯讪笑,“下次不会了。”
伽昀倒不是真的责怪她,“给你留了饭,去吃吧,吃过饭去书房,主子在等你。”
安甯有心问自己昨晚怎么回来的,又羞于问出口,只好作罢,“好。”
吃过饭,安甯来到书房,昨晚她喝了不少,此刻脑袋还隐隐作痛,见到徐竟忱,有些心虚,遂看向柳升。
柳升爱莫能助,他昨晚不在。
安甯陪笑求饶,“昨晚喝多了,不管我做了什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徐竟忱笑道,“有昨晚的胆子,也不会现在这般求饶了,坐吧,头还疼吗?”
安甯边揉太阳穴边道,“有点。”
柳升端过桌上的醒酒汤,递给她,打趣道,“喝点醒酒汤会好受一点,没想到你还是个酒鬼。”
安甯低头喝汤,佯装听不到。
待她喝完,徐竟忱才道,“可还记得崔林修?”
“御前大臣崔林修?为何提他?”安甯摇摇头。
徐竟忱道,“弹劾你父亲的折子乃联名上奏,他是居中联络人。”
“他?”安甯微愕。
御前崔大人是出了名的中正耿直之人,断不会与人同流合污陷害忠臣良将,亦不会因私人恩怨,捏造事实弹劾父亲,他会这么做,是认定父亲谋了反么?
安甯确定父亲没有谋反,如此以来,便只有一种解释,崔林修是被人利用的。
温仲的侯爵并非受封,而是承袭,其能力不及父亲一半,凭他可以指使两朝元老吗?
“弹劾我父亲的那些官员是谁的人?”
“很多。”
换句话说,多股势力参与其中?
稍一想,安甯便明白过来,能让他们如此团结一心的还能有什么,无非是父亲贺朝人的身份,背后之人正是利用这一点,才将所有人联络在一起,如此,既找了人弹劾,又能将真正目的隐藏,一举两得。
“作为物证的那封信,你见过吗?”
徐竟忱摇头,此事他并未参,其中详情所知不多,“刑部有卷宗,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
“好。”
用过午饭,徐竟忱带安甯来到刑部,调了卷宗给她。
安甯先看了卷宗记录,与自己所料相去无几,一起普通密谋造反案,被人告发后被灭门,看不出任何异常。
自己想知道的,上面一句没提,温仲这个名字甚至不曾出现。
卷宗最后,安甯看到证人郭璘的证词,心隐隐作痛,安家被人陷害,郭璘便是那落下的惊堂木,定了父亲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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