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养病这几日愈发生活不能自理,要人喂饭药喂,要擦身子,要挠痒,要这要那,还说夜里总做噩梦,要闻梨时刻陪着他。
起初闻梨规规矩矩帮他这,帮他那,后来闻梨觉得不对劲,干脆躲起来,果然就见到谢陵像个没事人一样四处晃悠找她。
闻梨指着他的腿,拆穿道:“你不是说腿也疼,走不动路吗?”
谢陵有些心虚,捂着胸口咳了咳,颇有些弱不禁风,倘若陆回在场,瞧见这曾经攻无不克、凶神恶煞的边关大将军,变成如今这副扭捏作态的病秧子,恐怕也会骂一句:见鬼了!
当谢陵发现示弱没用,便收起那副病恹恹的神情,步步逼近,显露出真面目:“是卿卿答应要照顾我养病,莫非想反悔?”
闻梨被迫后退:“我只答应给你换药,没说要照顾你饮食起居,是你在耍无赖。”
谢陵难得一笑:“对,我就是在耍无赖,你能怎么办?”
身后是水池,闻梨退无可退,推开谢陵:“那我收回先前的话,恕不奉陪。”
谢陵牵住她,将人拥进自己怀里:“覆水难收啊卿卿,说过的话就要做到。”
闻梨怕弄到他的伤口,只好任他抱着,无奈道:“王爷如此重承诺,最好不要忘记一年的约定。”
“当然。”谢陵望向满园春色,心情颇好:“我们离开玉京怎么样?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
闻梨诧异:“你舍得权势地位?”
谢陵:“孤坐高台有什么好的,我本来就不喜欢。”
“那你何必费尽心思进京?”
“……”谢陵噎住。
“有些事情当下是看不清楚的,如今我只要卿卿一人。”
闻梨扯开话题:“江山社稷怎么办?想必又会陷入另一番腥风血雨。”
谢陵:“有叔父坐镇,不会有什么事。”
“若能离京,自然是最好的。”闻梨不再劝他,毕竟人心反复无常,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会怀念曾经手握权势的感觉。
其实谢陵的改变,闻梨都看在眼里,人心非草木,假如哪天他不会再逼迫她,拿权势压她,圈禁她,没准哪一天,她也能平心静气面对他。
“何时能走?”
“快了,养好身体就能走。”
“我想见他一面。”
谢陵面色微沉:“除了这事,别的都能答应你。”
闻梨早料到他会拒绝,又道:“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只想做个了断。”
谢陵脸色稍稍好转,“我去安排。”顺便他也有点旧账要找徐渺清算,总不能白白替他挨了一刀。
*
“阿梨,你当真不跟我走?”
城门外,杨柳河岸,厉欢颜骑在马背上,又问了闻梨一遍,这几天,厉欢颜陆续知道了闻梨的过去,十分心疼她的遭遇,真想带她离开这里。
闻梨站在风里,摇了摇头,望着好友道:“若有机会,我们会再见的。”
希望那个时候她是自由的,这样才不会给阿颜带来麻烦,袅袅和段道长的事,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送走厉欢颜,闻梨登上身后的马车,马车内还有个正闭目养神的谢陵。
“他今日来了。”谢陵冷不防开口道。
闻梨神情淡淡应了声好。
见她似乎是真放下了,谢陵心中镇定不少,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给你防身用的。”
闻梨侧目看去,正是那天她从阿颜那借来,刺向谢陵的那把匕首,谢陵的意思她懂了。
默默收下。
马车驶过繁华街道,最终停在了庆丰茶馆门口,闻梨看了眼谢陵,见他坐着不动,闻梨起身欲下车,手忽而被他攥紧。
“卿卿,我只相信你这一次,别让我失望。”谢陵声音低沉,透着隐隐的不安。
“好。”
闻梨由着店小二引路,上了二楼雅间,是她平日常去的那间房,推开门,徐渺恰好从窗前转身,投来温柔缱绻的目光。
“坐下说。”徐渺将一杯茶推到闻梨面前。
闻梨盯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恍如隔世,眼含痛色:“是不是你派人杀了小婉和段道长?”
徐渺眸底荡漾着的笑意渐渐消失,指腹摩挲着茶杯,声音仍旧平和冷静:“阿梨,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小皇子,出生在高不可攀的帝王之家,但你知道他有多少兄弟姐妹吗?恐怕整间茶楼都站不下。”
“小皇子和母亲、妹妹相依为命,分不到食物和炭火,北齐的冬天是会冻死人的,为了抢口吃的,他不择手段陷害皇弟,没成功,险些被打个半死。”
“后来,他的母亲夜夜爬上宦臣的床榻,做宦臣的玩物,终于寻得机会,送小皇子出宫,可宫外照样难活,他跟野狗抢食,偷别人食物,被人贩子盯上,经历几遭转卖,才遇见了位好师父。”
徐渺眼睫微颤,声音很轻:“他好不容易经营起今天的权势地位,稍有不慎,母亲和妹妹又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还有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属下,通通会死,他不能只为自己而活。”
听完徐渺的故事,闻梨脸色沉凝,久久未语。
徐渺喝口茶,缓和了心情:“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却也不悔做过的事,是我亲手把你推回谢陵身边,如今谢陵大势已去,我帮你离开他。”
说罢,徐渺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到闻梨眼前,
“找机会把毒药下在他杯中,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闻梨看着被推至自己面前的药包,目光仍落在那双曾经她认为漂亮无瑕的手上,现在只觉得厌恶,过往的一幕幕烟消云散,她已失望至极,心寒彻骨。
“还想再利用我一次吗?”
徐渺沉默住了,幽深的眸底涌动着难以辨别的情绪,想矢口否认,却心知肚明无论自己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她的看法。
“可是我悔啊,那天我不该救你,不该与你相识,不该喜欢你。”闻梨攥紧袖中的匕首,缓缓起身:“你不该拿无辜者的血去铺自己的路,你与那些你所憎恶的人,有何分别?”
闻梨飞快从袖中拔出刀,想为枉死的好友报仇,但徐渺毕竟是习武之人,反应更快,轻而易举夺走闻梨手中的匕首,还将她扣在怀中。
徐渺眼眶通红,面含愧疚:“阿梨抱歉,我真不想走到这步。”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谢陵阴沉着脸,剑尖直指徐渺,恶狠狠道:“放开她。”
徐渺胁着闻梨靠近窗边,见楼下没有埋伏,便松开闻梨,毫不犹豫跳窗而去。
谢陵气冲冲走过来:“你也太笨了,以为谁都像我一样站着给你杀,还是你压根就没想着要杀他?杀我的时候还知道藏到跟前再拔刀,在他面前,倒是早早露了手脚。”
闻梨有气无力坐下:“你好吵啊,你要气不过,也捅我一刀算了。”
谢陵走近问她:“如何,可对他死心了?”
闻梨闭上眼:“我累了。”
*
经过两个月的修养,谢陵的伤势逐渐好转,起初闻梨担心谢陵反悔,直至离京的日子敲定,闻梨终于心定,每日往返药堂愈发勤快,亲自守着熬药,然后盯着谢陵喝下去,一口不许他剩。
虽然谢陵十分不喜喝药,奈何汤药都是闻梨亲手送来的,每次对上她那双略含期许的眼眸,他瞧得出来,她迫不及待想离开京城,便只能闷头喝下。
还好喝完,他能从她那里讨点甜头,要不然这日子过得实在清苦。
这几日,谢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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