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很快濡湿了谢陵的衣袍,顺着刀柄流到闻梨指缝,淋漓鲜血吓得她松开手,仓惶后退了几步,被矮榻绊倒在地,面色比谢陵还要苍白几分。
闻梨不停地擦着手上的血迹,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眼里除了恨意,还有几分紧张和无措,当看到谢陵面不改色拔掉胸前的匕首,朝自己爬过来,闻梨瞬时吓得缩进角落,心一横,闭眼等死。
“跑什么?”谢陵俊美的脸庞白得渗人,一把将闻梨抓过来,逼迫她睁眼,“所以卿卿永远没办法接受我?如果我把心剖给你看,你会不会相信我对你的真心?那样能在你心里留有一席之地吗?”
黏糊糊的刀柄被重新塞回闻梨手中,闻梨骇然睁眼,面前的男人彻底疯了,他用近乎魅惑的声音挑唆着她:“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
闻梨盯着那锋利的刀刃,脑中一片空白,手在发颤,有些握不紧刀柄,这时谢陵忽而倒下了,毫无声息倒在她怀里,他面如白纸,呼吸渐微。
马车外,风浅察觉到不对劲,果断掀帘,只见自家主子满身染血躺在公主怀里,而公主闭着眼,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脸上泪痕斑驳,破碎又凄婉,恍若一具精致却毫无生机的泥人娃娃。
风浅惊慌大喊:“护驾!”
*
雨淅淅沥沥下了整夜,直至天亮才停歇,光线透过半掩着的朱窗,洒落进寝房,与香炉里升起的烟缭绕成一片,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眼皮,似乎有要苏醒的迹象。
谢侯爷带着妻女跨进房门,谢知瑶一股脑扑到谢陵榻边,眼圈红红的,想哭却极力忍着,只把小手搭在谢陵胳膊上,小声唤道:“哥哥,你都躺一个月了,快醒来陪我玩。”
“阿瑶,莫要吵你兄长养病。”侯夫人牵起谢知瑶的手。
谢宗看向何军医,询问谢陵的情况。
何军医道:“王爷身体已无大碍,再过几日便能醒。”
谢宗扫了一眼守在床榻边的陆回、商晏、萧大郎等人,轻声咳嗽了一声,吩咐道:“你们跟我来。”
书房内,谢宗翻了翻桌上堆叠如山的奏折,摆出架势:“如今朝野皆知陵儿昏迷不醒,旧太子一党已在暗中集结势力,朝廷动荡不安,你们几个都是陵儿的心腹,越是这种时刻,越得看紧手下人,以防有人生事。”
几人低头应是。
谢宗视线一转,落在了陆回身上,“即日起命你为定远将军,居二品,明日赶赴北疆,替陵儿守好关门,莫要使齐国趁此机会进犯。”
陆回懵住,论年纪和资历,自己远不够号令一方将士们,而且在这种时候离京,他很不放心王爷。
陆回跪下请辞:“朝中有不少比我有能耐的老将,还请侯爷三思。”
谢宗冷下声音:“胡闹,军令可随意更改?年轻人难免鲁莽,不必担心,我自会派人辅佐你。”
紧接着谢宗还安排了萧二郎等人的去处,和陆回差不多,表面上都是升迁,实则都被调离了京都。
最后,谢宗颇为欣赏地望向商晏,要商晏从明日起搬去侯府住,方便议政,商晏并未拒绝,而后,谢宗又命人搬走书房里的折子与玉玺。
待谢宗走后,陆回一把扯住商晏的袖子:“你真要搬去谢侯府上住?王爷待你不薄,我们都走了,王爷日后怎办?”
“不论是替谁做事,某只一心为国为民。”商晏端的是慨然坦荡。
陆回恨恨松手。
商晏临走前,回头瞧了眼陆回与萧二郎等人,道:“路上多加小心。”
*
又是一夜的雨,自被幽禁在这座僻静的院落里,闻梨已数不清这是她失眠的第几晚。
谢陵死了吗?每天有人来送饭,闻梨都要问一遍,但无人应她。
她蜷缩在床角,彷佛回到小时候那段被人遗忘的日子,与无边无尽的夜幕相伴。
房门被人打开,晃眼的亮光照过来,闻梨感到头晕目眩,下意识抬手遮挡,眼睛熟悉光线后,她才看清门边站着的人。
昏黄烛火里,谢陵投来淡漠一瞥,他今日穿了身浅色锦袍,衬上那张清癯苍白的俊颜,没了往日的盛气凌人,那双含怨的幽暗眼眸,透着几分破碎与憔悴。
是来找她算账的,闻梨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她不怕死,就是受不了这份被幽禁的孤独。
闻梨起身,安静坐在榻边,垂眸等死。
谢陵命人点燃屋子里的灯,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待屋中只剩二人,谢陵掀眸,冷冷开口:“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闻梨摇头。
谢陵捏得指骨泛白,她竟连骗他都不肯,他神情阴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年之期未到,为何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闻梨沉默好一半晌,蓦然抬头,对上谢陵眼里凝聚的怒火,心如死灰问:“为什么要派人杀他们?”
“我杀了谁?”
“曾与我同行的两个人,一个道长以及他的妹妹。”
谢陵讥讽道:“就为了两个毫不相关的人?”
闻梨眼底划过一丝薄怒:“他们是我好友,并非不相干的人。”
谢陵神色微顿:“我没有理由杀他们。”
闻梨眉心紧蹙,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谢陵面前:“暗夜阁的杀手是你派来的对吧?杀手追查我的行踪,把他们杀了,难道不是你下的令?”
谢陵接过纸来瞧,气焰熄灭些许:“我的确用过暗夜阁的人,但我的目标只有你,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闻梨一把夺回信纸,攥在手心,眼眶盈满泪水,背过身道:“我不想再见到你,倘若你日后还来,那么你将见到我的尸首。”
谢陵沉默良久,起身离开。
房门再次关上,闻梨浑身颤栗,跌坐在地上,愣愣盯着漆黑的夜幕,宛若一截木头,一动不动。
离开屋子后,谢陵脸色略显苍白,行走间有些吃力,一个时辰前,他才刚刚醒来,得知闻梨被叔父幽禁,便什么也顾不得了,赶来见她一面,幸好叔父没对她用刑。
谢陵推开扶着自己的风浅,吩咐道:“把清霜叫过来陪她,另外再把暗夜阁的人找来,我要亲自问。”
*
“公主,多少吃点,您这样会饿坏身子的。”清霜伏在床边,一遍遍地劝。
闻梨终于起身,却不是为了进食,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封信,递给清霜:“你找机会出府,去一趟庆丰茶馆,把信交给一位姓厉的姑娘,她会带你离开京城。”
清霜哽咽:“公主?”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风浅隔着门道:“公主,王爷有请。”
略等了等,屋里没动静,风浅再次开口:“王府近日抓了个女贼,姓厉,她说认识公主。”
半炷香后,闻梨跟着风浅来到前院,一进院门,便看到好端端站在树下的厉欢颜,她不由得松口气,转而寻找谢陵的身影。
但谢陵似乎并不在这里。
风浅停下脚步,“公主在此稍候片刻。”
厉欢颜瞧见闻梨没事,也暗自纾气,“你还好吗?那天你让我在茶馆等你消息,为何一直不来找我?你跟这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闻梨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我的事日后再告诉你,你是怎么来这的?”
厉欢颜:“我放心不下你,四处打听消息,得知你住在这儿,但他们不让我见你,我只好翻墙了,然后被抓。”
闻梨扭头问风浅:“王爷在哪?”
风浅不语,与此同时,院外又来了个人,厉欢颜一眼认出,快速拔剑:“好啊,你还敢送上门,看你这次往哪逃!”
来人摘下脸上面具,底下是一张俊朗不俗的脸,唇角一扯,笑得有些邪魅:“好久不见,厉大小姐,从岭南追到京城,你还真够有毅力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暗夜阁?”
闻梨有些搞不清状况,悄悄拉住厉欢颜,“先别动手。”而后看向男子,冷声问道:“就是你动手杀了段道长和小婉?”
云霄微微挑眉,不悦道:“都说好几遍了,人不是我杀的,怎么就追着我不放?”
厉欢颜怒道:“信上写得清清楚楚,你拿小婉的性命做要挟,逼迫段道长说出阿梨的下落。”
云霄皱眉:“哪来的信?”
闻梨拿出信,交给风浅递了过去。
云霄看罢信,冷嘲道:“我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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