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养分。
伊尔迷·揍敌客站在房间中央,却像站在世界的断层里。月光淌不进来,声音渗不进来,连时间路过这里都自动变得黏稠缓慢。
他摊开掌心。
那具丑陋的、巴掌大的人偶躺在那里,像个被随手丢弃的编程错误。可它连接着凯——那个本该是他系统里最精妙的模块,现在却成了不断抛出异常值的bug。
最优解。
这个词像一枚冰冷的芯片,植入他的思考回路。
最初的想法很干净:让程笑死。管家动手,或者他自己来。然后,凯的意识会像断电后寻找最近电源的数据流,涌入最近的活体大脑。
如果是管家——
伊尔迷的睫毛几不可察地垂低了一毫米。
凯可能会赖在管家脑子里。更糟的是,以凯的能力,他或许能反向编译管家的忠诚协议,把那具身体变成一具潜伏在家族内部的特洛伊木马。麻烦。需要额外的消杀程序。
如果是他自己——
这个念头让某种近乎“顺畅”的感觉流过他的神经束。
干净。直接。绝对的所有权。凯会成为他脑内一段永远在线、无法被隔离或删除的高权限进程。他可以随时调用,或者仅仅……持有。
但他立刻又想到另一个路径:不杀程笑。
用念钉。就像给一段危险的代码套上沙箱。程笑的□□是牢笼,念钉是锁,而凯……是被关在里面的珍宝。通过控制牢笼来控制珍宝,逻辑成立。甚至,程笑本身的存在,就是牵制凯的最优变量。
逻辑核心飞快地计算着权重、概率、风险折损。
然后,在得出那个冰冷的数值结论之前——
一股极其细微、却绝对不容忽视的干扰信号,强行切入了他的评估进程。
不是风险,不是效率。
是…… “讨厌”。
不是警报,不是错误提示。是更底层的东西——像精密钟表里混进的一粒沙。它不讲逻辑,不提供数据,只是存在在那里,磨损着每一个齿轮。
他试图解析它。
是因为程笑挑衅了家族?不,那属于可量化的“敌对值”,已计入模型。
是因为程笑这个载体劣质?不,那是“适配度”问题。
都不是。
是“自己的东西被锁在别人的柜子里”的那种感觉。
哪怕钥匙在他手里。
哪怕他知道只要拧动钥匙,柜子里的东西就会痛苦、会屈服。
可那柜子本身——程笑那张脸,那种眼神,那些疯癫的、不可预测的行为——光是“存在”这件事,就让他感到……
冗余。
不洁。
错误。
这感觉毫无用处。它不优化流程,不降低风险,不提升掌控度。它只是像背景辐射一样存在着,干扰着他的绝对理性。
于是伊尔迷做了一件他很少做的事:他强行终止了这条计算线程。
不是因为逻辑不通。
而是因为,他“不想”。
这个认知让他停顿了半秒。仿佛系统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一个无法被编程的指令。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人偶。
丑陋的,安静的,代表着“凯可能存在的另一种形态”的……物体。
如果程笑死了,凯进入他的大脑,然后再被导入这具人偶工作……时限到了又被迫回归……
一个完美的、闭环的、他既是起点也是终点的循环。
凯永远在路上,却永远逃不出他的重力井。
这个想象带来一种冰冷的……愉悦。像证明了一道复杂的几何题,线条干净,逻辑完美。
可如果凯就是不出来呢?
如果他宁愿沉睡在那片意识的黑暗里,也不肯进入人偶,执行他赋予的指令?
那么伊尔迷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沉默的、不可观测的、也许正在内部默默腐化的……脑内幽灵。
这和失去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他知道他在那里。
但这不够。
他要的不是“知道”。他要的是验证,是调用,是输出。他要看着那精妙的逻辑如何运转,看着那双冷静的眼睛如何为他分析局势,甚至——看着那具身体如何因他的指令而动作。
他要看见。
而能“看见”凯的唯一途径,似乎只剩下……
伊尔迷抬起眼。
窗外,小镇的灯火在远处明明灭灭,像一堆杂乱的数据包。某一盏灯突然亮起,刺目的光如一把冰冷的匕首,劈开房间的黑暗,在他脸上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苍白——
“最优解”的路径分析到了尽头,卡在最后一个死循环:如果凯拒绝进入他设计的“大脑-人偶”完美循环,而是选择永远沉默在他的意识深处,怎么办?
这不再是技术问题。这是意志的对峙。
伊尔迷的睫毛在黑暗中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像精密仪器接收到了无法解析的乱码。
然后,一个念头——冰冷、绝美、如同钻石切割刀般锋利的念头——缓缓浮现在他绝对理性的海面上。
……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不是普通的死。
是去森林最深处,腐叶堆积成山、蠕虫如同活着的淤泥般翻涌的地方。躺在那里,让那些苍白、柔软、没有眼睛的东西覆盖上来。
然后,切开自己的喉咙。
凯的意识会在瞬间被弹出,像断电后无处落脚的幽灵,被迫寻找最近的、温热的、正在吞噬他血肉的宿主——
一条正在啃食伊尔迷·揍敌客尸体的蠕虫。
伊尔迷几乎能“看”到那个画面:
凯在黑暗中睁开“眼”(如果蠕虫有视觉的话),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伊尔迷那张苍白的、正在被无数同类蠕虫覆盖啃食的脸。近在咫尺,永恒对视。
然后是无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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