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蒲神色微冷,一把叩住桑西的腰。手指的力道很重,掐得她有些疼。
空气陡然稀薄,桑西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在夹缝中勉强偷得喘息的余地。
她的下巴被程蒲单手钳住,托起。她避无可避,被迫望进他的眼睛。
他们隔得那么近——本该暧昧的距离,却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额角青筋涨起,他的眼眶泛红,眼底布满血丝,好像一头被逼入绝路的困兽,下一秒就要张开利爪,把她的心脏剖开,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桑西屏住呼吸,微微扬起下巴,极力阻止眼泪落下。
“你……”程蒲艰难开口,语调控制不住地跑偏。
然而此时的他已顾不得那么多,把问题接了下去:“你说的,是认真的?”
浅浅的眼角蓄不住那么多的泪水,终究有一滴眼泪沿着脸颊滑落。
「是。」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情绪一旦决堤,便一发不可收拾。汹涌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任凭她怎么擦,都只是白费力气。
程蒲搭在她腰际的手臂一紧。
他俯下身,发狠般吻住她的唇。桑西皱眉抵抗,却被他用力控制住。
微咸的泪水与他的气息一同灌入,将她掠夺一空。
她的手握成拳,雨点似的敲打在他身上。明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亦未能阻止他惩罚性地在她脖颈咬下一口。
过了许久,他才把她放开。
桑西终于脱离了他的控制,马上退后两步,拉高外袍的衣领,遮挡住刚才被他折腾出的大片痕迹。
明明都要分开了。
他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就为了让她记住他吗?
就算他不做这些事,她也不会忘的……
她绝望又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在失控的状态下再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
她的眼神好像一道刺,深深扎进程蒲的心脏,伴随着每次呼吸牵扯作痛。
恼火渗入血液,他单手压在自己的左胸前,压抑着席卷全身的、悲怆的浪潮。
“好。”他的声音恢复清冷。
“既然这是你希望的。”
说完,他快步经过她的身边,返回自己的屋子里。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桑西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眼底一热,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没有再打扰他,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拽过一件藏袍,把自己埋了进去。
衣料的缝隙里,露出细细碎碎的抽泣与呜咽。
院里的声音吵过又静,来回两三次,最终归于沉寂。
桑西洗了把脸,确定院子里再听不见另一个人的声音,才从屋里出去。
门外的引擎声渐行渐远,桑西侧耳倾听,忽然听见一道惊呼。
她赶忙追出院子,见到一个奶奶正蹲在地上,拾起散落一地的土豆。
桑西过去帮忙,探寻地问了句:「莫啦,发生什么事了?」
「是程顾问呀,他开车走神啦,根本都没看见我。要不是我躲得快……」奶奶一口气说了好长,然而后面的话,桑西都没有听见。
她只听见,程蒲已经开车离开了。
她把最后一个土豆塞回篮子,快步折返回院子。
「哎!还没谢谢你呢,拿几个土豆回去吃呀?」奶奶在她身后喊着,小声嘟囔一句:「这俩人……今天都怎么了?」
她猛地推开了程蒲的房间。
空气中还留存有他的气息,质地温润的木质香。床铺、书桌,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甚至因为太整齐了,显得有些空荡。
原先放行李的地方不见了,摆放在桌上的电脑、电源线等等全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稍长的桃木手串。
衣服架上,没有他常穿的那件冲锋衣外套,只留下一件藏袍。
他带上了自己的全部东西。
唯独把和她有关的留了下来。
好像刻意割舍一段不堪的回忆。
桑西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她走到书桌前,把自己手上的手串也摘了下来。两串木珠挨在一起,收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风从门口灌了进来,带着旷远的寒凉。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出了屋子,严严实实地关好了门。
她不希望他生活过的痕迹,这么快被抹除。
视线一斜,看到院子角落的那张矮凳。他曾坐在上面为多吉梳理毛发,也曾吹着清晨的风,惬意地问她要不要吃早餐。
……可惜,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它们会和洞穴里的壁画一样,被永久封存在暗不见光的地方。
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承载着有关于他的记忆。桑西不忍回想,抱着牧草躲去了后院。
还没看见多吉的身影,先听见了它的“哞”声。它似乎察觉到家里生了变故,在围栏前不安踱步。
脖颈前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桑西目光一顿。
就连那只铃铛,也是程蒲在赛马节的前夕,专门送过来的。
他们曾经那么亲近,可是分离的时候,甚至没有好好告别。
……程蒲的母亲怎么说的?他会从药企基地搭乘直升机离开。
这条路线会经过甘丹雪山。
那么,她就爬上雪山,在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送别他、为他祈福。
-
天幕阴沉,世界仿佛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厚厚的云层压在山顶,山巅没入云中。
这样的天气并不利于飞行,但是对于程蒲来说,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毕竟按照程母的说法,他耽误得越久,公司的损失就越大。
桑西牵着多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
为了赶在程蒲起飞之前爬到山上,她一刻不敢耽误,拿出最快速度赶路。
她一手拉着多吉的牵绳,另一只手揣进兜里,摩挲着一沓正方形的纸片。
那是印有神马图案的隆达纸,桑西计划是等自己爬上山顶以后,将隆达纸抛向空中,向天地祈愿。
希望高原广袤的天地可以庇护他,余生顺遂平安,所爱不被辜负。
转过一道弯,两道山间漏出一道空隙,形成一个强风口。
呼呼大风夹杂着雪粒往脸上吹,桑西拉起护脸,把两侧的挂带挂到耳朵上。
这条护脸,还是当初翻越垭口的时候,程蒲给她做的。
只是当时她和他闹别扭,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直接收进了包里。
没想到会在现在派上用场。
她迎风前行,没注意外袍的系带已经被风吹开了。又一阵强风袭来,她的袍子陡然飞了起来。
兜里的隆达纸四散而出,在风中翻滚着、跳跃着,纷纷扬扬,好像下了一场暴雪。
桑西「哎」了一声,下意识地踮脚上前,高高伸出了手。
然而她什么都抓不住。距离最近的一张纸,也在触碰到她指尖的瞬间飞远了。
就像她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