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果真如扶宣所说,华灯初上,本就热闹的集市点起千盏明灯。
花市灯如昼,各类花灯宫灯洋洋洒洒,将黑夜烘托出温度。
扶织本没什么心情闲逛,看着师弟妹们玩玩闹闹,再看身周喜气洋洋,一派人间烟火气,心中的压抑释放一些。
闲看一阵,瞧见货架前的扶宣,不禁无奈:“你真当这是来玩了?”
长街烟花十里,旁边有几个大汉在表演吐火,烟雾缭绕,扶织有些看不真切。
扶宣拿着个丑丑的山羊面具,声音从面具下传来,莫名滑稽:“没啊,我先前养在庄子里,没见过世面。”他摘下面具,又露出那张不着调的脸,“你且放一百个心,等会若有什么危险,我第一时间替你挡刀,可以吧?”
“谁要你!”
他言毕就要把那丑面具往扶织脸上戴,抬手拍开,“先管好你自己”;斗嘴的二人很快吸引了大半路人的目光,镜内的百姓似乎同样爱凑热闹,左一句右一句对着二人议论不止,扶宣见状,没脸没皮地继续胡诌。
最后扶织实在忍不下去,脸皮薄着实吃亏,即便是在虚幻的镜中,扶织也无法心无旁骛地和人当街吵架,这才收场。
半刻钟后,苏未然三人玩够了回来。
没走几步,一只浑白如雪的鸟飞来定在扶织肩头,张嘴,吧嗒吐出一卷纸条,继而飞走;拿下来一看,是三个略显潦草的字:
独倚楼。
另外几人都把脑袋凑了过来,惊叹连连。
“初进到此,会提供一些线索。”扶织解释,“但等过了今夜,线索会愈加模糊,接下来务必细心。”收起纸条,拿出罗盘观测片刻,几人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楼内歌舞升平,扶织起初还担心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场所,进去才发现只是处装修华丽奢靡的酒楼,来往的多是游侠打扮,提刀握剑。
随便寻个茶位坐下,一名伙计当即弯着腰凑来。
苏未然走了半日,想也没想道:“要些酒,再来盘花生和酱牛肉,素菜也要些,最好再来点辣菜。”
话音没落,扶宣截胡说:“不必要酒了,我们几人半夜还要赶路,上点清茶小面填饱肚子就行。”
说着,又把苏未然点的些肉食荤菜全部换下,添成几道白煮凉拌的素食。
小二退下,苏未然满脸无辜看向作俑者,扶宣露出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这里面的酒你也敢喝?谁知道喝了还能不能醒。”
这话不假,另外几人默认,苏未然只好作罢。
很快面食上来,几人都只是挑了几筷子,没敢多吃;不多时,顶层上最为华美的八角帘灯倏然亮起,楼内每个角落悉数点亮,灯火通明,映照满楼壁画摆设,宛若天上仙宫。
很快,楼上走下几名异域装扮的蒙面乐师,席地吹箫鼓瑟,音律古老,里间袅袅婷婷出来一队舞姬,随着音乐挥动水袖舞起腰肢,几人都没细看,生怕错过什么;一舞毕,舞姬们低头退至两侧,宛若菡萏。
十几个小仆端上几盘蒙着红布的物件,呆头呆脑,不敢抬头半分,一个满身珠宝的中年男人出现,八字胡一动一动:“诸位久等!今夜楼内又进了好些宝物,便劳各位贵客赏脸了!!”
原来是拍卖会。
想必那数十盘东西就是今夜竞拍的宝物。
乔揽月看向扶织:“师姐…………我们也要买吗?话说这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比外面贵?万一没用怎么办?”
最小的方入淮说:“买呗,指不定有点用,又不是没带够钱。”
扶织一言不发,示意几人先别擅自行动,扶宣悠悠喝完一杯茶,叫来小二加满茶水,这里的所有人仿佛都一个样,不多说也不多做,扶宣又把另几人的杯子拿上,趁着间隙问:“今夜拍的都是些什么宝物?透露一下呗。”
小二讪讪一笑:“小的不方便说,坏了楼里的规矩,要扣月银的。”
扶宣试探着掏出玉佩,谁知小二旋即翻脸收下,宝贝地往衣服上擦擦,又拿起来翻看几下,终于飞快凑到扶宣耳边,声音细细,说完便走。
扶织终于分心看他:“说的什么?”
扶宣的手一下一下点着桌子,眼神不太自然,那头拍卖台上传来一声惊堂木似的响声,布应声落地,第一样东西赫然出现。
楼内只有几声稀拉的反应。
花纹只几枝细长的绿梅,配色以天青蓝为主,窄口宽身,设计不差,但实在不算雅观大气,扶织越看越眼熟,没来由觉得见过;这时身旁的苏未然猛地拍桌而起,碗筷都震下一双:“这是九宁府的东西!就摆在师…………嘶…………大殿内的!”
是扶织悄悄掐他一把。
那八字胡眼中一亮,转向几人饶有趣味:“公子是个懂行之人!不错,这是九宁府的宝物,天上地下,只此一件。”又朝几人一挑眉毛,势在必得般:“几位可是要拍下?好说!六万方麟甲成交!”
“…………”
“暂时不必。”扶织压下震惊,勉强挤出淡笑婉拒。
其余几人都说不出话,全因听到了那三个字:
方麟甲。
这是巫族的货币,也只有巫族中人会使用,在巫族以外的地界极其少见,即便是在仅以考核的秘境里,几人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看见自家宝物就这么被贱卖。
六万方麟甲,折合成九宁府通用的货币来算,也不过一吊钱多一些,说贱卖都是好听的,根本就是拱手送人!
不过他们分明记得,这东西一直摆放在主殿之内,巫族人淡出九宁府视线已有几十年,怎么还会…………
须臾,终于有人上前拍下,不知为什么,竟也没人与他争抢,楼中其他客人多是不感兴趣的模样。
红布再次掀开,盘中横卧一副卷轴,八字胡拆去轴绳,卷轴滑落散开,是幅泼墨山水画。
楼中众人的反应依旧不大,看了片刻,许是觉得没什么稀奇,有几人交头接耳,起身就走。
八字胡干笑,接连揭下三四件宝物,绘声绘色介绍一番,最终定价也不高,留下的人仍没有要买之意。
“怎么净是十三府的东西?”二楼栏杆处,一名眉眼娇媚的紫衣女客坐着嬉笑:“十三府说到底就是地方大,大多宝物都是抢来的,要么就是自个造的,自卖自夸罢了。”摆摆手嫌弃道:“都不好,不好!”
听完,坐在角落的扶织没生气,先认出那女客眉间的花瓣印记:“这是巫族女子。”
巫族和九宁府交集不深,是大荒内难得没正面交锋过的州府,平时鲜有来往,熟悉程度还不如隔壁妖山,扶织本对他们的印象很淡,经过此事不禁有疑:“巫族私下竟是这样…………嫌弃?”
说起来两边还有些血缘在,沾亲带故,只是传到这一代时已经时过百年,在各族的通婚中被冲淡大半;不过后来巫族为何会自立门户,扶织不得而知。
“秘境而已,颠倒现实是常有的事。”扶宣宽慰说,“总比另几个上刀山下火海的好。”他沉思一会,看向拍卖台:“不如拍一件看看?倘若有帮助呢?”
苏未然愤愤:“什么叫买,那本就是我们的东西!”说着还想冲上去和八字胡理论一番,又叫扶宣一把按下去:“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不激动!”苏未然双眼含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像是要他上战场:“我再不激动,咱们九宁府的东西便要被这群人作践完了!”少年一手拍上扶宣的肩,满脸大义凛然:“二公子,您是本家子弟,理应比我更加在乎这份荣辱!”
言之凿凿,坦坦荡荡,惹得周围的客人都看他,全在发笑。
扶宣拍掉他的爪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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