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又对扶织似乎很好奇,直到夜间分别。
回到月牙谷天已经全黑,扶织进屋,看见榻上放着件叠好的外衫,明白过来,抬眼看夜色如墨,犹豫再三,还是拿着走了出去。
山下,若干外家弟子在放天灯,璀璨一片。
门自内打开,扶宣头发松散,看见是她显然吓了一跳,只穿着里衫的缘故,脸上难得浮出几分窘涩和急促,扔下一句“稍等”匆匆进去;不多时,换了件衣裳来开门。
“给你。”扶织没想停留,把衣服还给他:“洗干净了。”
扶宣被她这雷厉风行的模样逗笑。
这时扶织注意到他桌上摆着几卷宣纸,散乱无序,一阵风选来飘了满地,扶织捡起一张画,才发现上面画的是只大妖。
说不上来的奇怪,那是只浑身玄色的鸟妖,庞大怪异,应该是妖山那带的上古妖物。
按理说,他们这样的后辈是不曾见过的,顶多只是在师长口中听过一二,但扶宣却画得栩栩如生,通体黑羽,首端三头,生着八爪,诡异又惹眼。
“随手画的。”扶宣得意地接过,又把地上的纸捡起放好,难得面露正色:“今日父亲和我说,妖山那畔最近不太平,常有妖物越过边防来犯,又给了我一本图册,我闲来无事,便临摹着看看。”
扶织又瞥一眼。
她对妖山的印象仅来自于幼年时,那时三天两头有战乱,总不时传来妖巫二族来犯的消息,虽说只是摩擦,但长辈们都告诫他们,那是整个大荒最阴邪的族群,会吃人的。
尽管如此,扶织对“恶”与“善”依然没有划分出一个明显的界限。
再想起老府主这几日总把扶宣叫去,扶织一时说不出话。
扶宣自顾自说了许久,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忽然凑到她面前,俯身挥挥手:“怎么懵了?睁着眼还能睡着?”
扶织如梦初醒摇摇头,艰涩地道:“父亲派你去妖山?”
妖山只是人族对那一带的俗称,本叫太亓山,许久不提起这个名字,扶织都快忘记了。
扶宣道:“没啊,就是先叫我熟络一下周边环境,那地方危机四伏,我才不去。”
入镜的日子选在一周过后。
试炼镜安放在九宁府内最高的山头。
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氤氲缭绕;远远望去群山苍翠,环拥下整座城。
各家弟子早早聚集在山头等待,有些头一次出来的,张大了眼新奇地四下打量,艳羡又觊觎,早听闻九宁府宝物众多,尤其是这面镜。
胆子小些的互相约定好,待会谁也不许松开手。
见众人害怕担忧,内心那点小小的心思被满足,九宁府的弟子走起路来都神气些,面对上来询问情况的外府子弟,清清嗓子,半拿乔宽慰道:“不要紧的,我们都进去许多回了。”
扶织站在队伍的前方,她今日换了身修身的夹裙,打斗时会更利索轻快些,江何川那几个站在不远处,对着扶织敢怒不敢言。
观测完毕,扶织示意众人进去,“镜中地点众多,若是发现与同门走散也不必着急,可以就近找到人结伴,最好不要一人独行。”
大部分人都点头明白,只有一人出声问道:“那实在找不到人该如何啊?能与你一同吗?扶姑娘?”
扶织低头整理卷轴,下意识应声,群中爆发出一大声嗤笑,鸟兽四散。
抬起眼,又是岚丘府那群无赖,扶织手中一紧,终究忍住了再给他们来一巴掌的冲动。
岚丘女修们脸皮薄,连连制止,尖嘴猴腮的少年立马道:“是她说肯与小公子一道的,我们可没强迫她。”江何川也笑,“果真是这样,欲拒还迎。”
扶织听得一阵恶心,姑且不看几人下作的眼神,仍不见扶宣的身影,焦急之际,剑光划过,知道是他来了。
“哎哟!”
扶宣装作没看见,动作浮夸地拿出几道卷轴说:“久等久等,怪我记性不好,漏了一些。”说着分发给每队的领头人,不顾身后几人的叫骂,故意看向扶织,眨眨眼:“快走吧,晚了就难进了。”
“嗯。”
扶织转过去,嘴角抑制不住。
跳入镜中,风声不绝于耳,扶织感到镜外的气息一点点流逝。
星移斗转,意识模糊。
光怪陆离的画面散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断崖。
崖下两岸青山恢宏,一条碧江如长龙卧地夹在其间,宽阔无边不见尽头。
白露横江,烟波茫茫,偶有鹭鸟掠过,荡起圈圈清波。
江上有货船驶过,两岸房屋纷杂,细细一听,商贩渔夫的叫卖不绝于耳,岸畔,操着一口方言的妇人儿童或闲逛赶集,或洗衣出摊。
整座城都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依山傍水,位置极好。
一切栩栩如生,但只是镜花水月,
任务其实不算复杂繁重,每家一副卷轴,轴中有十盏明灯,最先燃满的队伍为胜,最先出去的扶织恢复过意识,周围只有几个师弟师妹,须臾,扶宣也跟了进来,说了句“好巧”。
一位圆脸师妹没进过镜中,一时有些紧张,声音颤抖,扶织想起她的名字,叫做乔揽月,是个入门不过一年的新人,宽慰道,“跟在我们后面。”
乔揽月抱着剑不撒手,说话连贯了些:“师姐,是…………是要下去吗?”
她余光看看山下的场景,即使明白是假的,仍不由发怵。扶宣挑眉说:“我们还算好的,据说云都府那几个落在了冰川下,方花府的去了焰山,也不知还能不能…………”
几个弟子大吃一惊:“还有其他地方?全部人不都在同一处吗?”扶宣作势要再添油加醋,扶织拍他一下,别再妖言惑众。
掐诀观察片刻,起身御剑飞了下去。
这是座有模有样的“城池”,行至门前,守门的士兵朝几人伸手一拦,示意证明;扶织在行李中翻出几张纸,士兵粗略扫一眼,也就挥挥手让几人过了。后面排队的百姓亦然,完全一副草台班子的作风。
甚至连挑着一大担不知名植物的老农也没检查。
最小的师弟苏未然看得目瞪口呆:“居然这么草率?要把什么贼人土匪放进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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