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混着血珠溅在方妙眼睫上时,江知烨的喉咙已被利箭洞穿。她甚至没看清那支箭是如何穿透雨幕的,只看见江知烨脖颈间突然绽开的血花,獬豸刀从他指间滑落,刀柄砸在泥泞里的声响,被她自己破碎的呼吸声盖过。
“知烨——!”她扑过去时,江知烨已经单膝跪倒,双手徒劳地捂住伤口,血沫从指缝间不断涌出,顺着雨水在地面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那双总是爽朗笑着的眼睛里,此刻只剩惊愕与未说完的话,瞳孔在月光下渐渐涣散。
黑衣人振翅的声响自头顶掠过,方妙抬头望去,只看见那身影消失在雨云深处,再也看不见。
“别死……”方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手去堵他脖子上的血洞,却只摸到一手黏腻的温热,“你说要带阿澜去看雪的……江知烨你醒醒!”
江知烨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回应她,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他看着方妙,眼神里有焦急,有不甘,最后慢慢蒙上一层灰翳。当他的头颅无力地垂落时,方妙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一拍。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江知烨脸上的血污,露出那双永远紧闭的眼睛。方妙跪在泥地里,怀里抱着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麻木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去拽江知烨的胳膊。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沉,每走一步都要在泥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只是机械地往前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带他去北港的宅子,阿澜还在等他。
“妙儿姐……”
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方妙猛地回头,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早已空空如也的短铳。只见白鸽扶着一棵歪脖子树,跌跌撞撞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左肩上插着支断箭,白色的衣襟被血染透,翅膀收拢在背后,羽毛上沾满了泥点。
“白鸽?”方妙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怎么……”
“顾大哥他们……遇伏了。”白鸽的声音很低,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忍痛,“走散了。”他看见方妙怀里的江知烨,瞳孔骤然收缩,踉跄着上前几步,伸手想去探鼻息,却在触碰到那冰冷的皮肤时猛地缩回手。
三个人,不,两个人一俱尸体,在春夜的后山小径上艰难前行。白鸽没问江知烨是怎么死的,方妙也没说。
雨水敲打着树叶,发出单调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方妙盯着脚下的泥路,数着自己踩碎了多少片枯叶,直到北港宅子的竹篱在雨雾中显出模糊的轮廓。
“是你吗?”
这句话是从喉咙里飘出来的
白鸽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站在原地,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剧烈地喘息。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看不清表情。
“吱呀——”
院门被推开的瞬间,柳漠澜正蹲在堂屋中央,他指尖捏着的布片早被血浸透,直到看见方妙怀里的人,布片“啪”地掉在地上。
安德鲁握在门栓上的手猛地收紧,他身后的柳漠澜缓缓站起身,膝盖撞在桌角发出闷响,却像没察觉,只是一步步走向方妙,目光死死盯着江知烨喉间那个贯穿的伤口。
“是臻枭的人吗?”安德鲁伸手想去接江知烨,却被柳漠澜抢先一步。
此刻的柳漠澜浑身都在发抖,却仍稳稳地将江知烨抱进怀里,低头去吻对方冰凉的额头。
方妙靠在门框上,看着柳漠澜将江知烨放在竹榻上,用袖子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泥。
“啪嗒。”
一滴血落在方妙手背上。她抬头看见白鸽靠在廊柱上,左翅的伤口还在滴血。他望着堂屋里的柳漠澜,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滑坐在地上,翅膀收拢成一团颤抖的雪。
雨突然变大了,砸在竹篱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轰——”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火光在雨幕中一闪而逝。方妙看见柳漠澜的身体猛地一颤,攥着江知烨衣襟的手指几乎要嵌进肉里。安德鲁按住他的肩膀,却在触到那僵硬的脊背时,自己也顿了顿。
院门在这时被推开,顾夜白浑身是血地撞了进来。他右翅齐根折断,断口处还在往下滴血,手里却紧紧攥着半枚信号弹。
“哥...”他张了张嘴,却只咳出一口血沫。
柳漠澜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药柜。安德鲁上前一步,却在看清顾夜白手里的信号弹时,脚步顿住了。那半枚信号弹的引信处缠着截蓝色布条,正是顾时夜总系在腰间的那根。
顾夜白一步步走进来,目光扫过竹榻上的江知烨,又看了看柳漠澜,最后落在安德鲁身上。他的眼神空洞,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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