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港的梅雨连下了十七日,将竹篱外的梅林泡得发胀。柳漠澜的房门从第三日起就没再开过,唯有那支江知烨送他的铁箫,总在午夜时分透过门缝飘出《秋风辞》的调子。箫声生了锈般滞涩,吹到“长风吹白茅”时总会戛然而止,像被人掐断了喉咙。
方妙的床榻摆在堂屋西侧,纱帐终年垂着。安德鲁每日清晨会将熬好的参汤放在她枕边,傍晚再端走原封未动的碗盏。
方妙总维持着侧卧的姿势,有时安德鲁会看见她睫毛在薄纱下轻颤,以为她醒了,凑近才发现她正咬着被角无声地发抖。
“妙儿,喝点汤?”第二十日午后,安德鲁用银匙搅着参汤,试图舀起浮在表面的参片。
隔壁房间的箫声突然尖锐起来,像刀刮过铁皮。安德鲁握着银匙的手顿了顿,听见柳漠澜咳了几声,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响。他起身想去敲门,又怕惊扰了里面的人——自从那日柳漠澜就再没说过一句话,送去的伤药都原封不动地堆在门口。
顾夜白也总坐在东厢房的铜镜前,低声重复着同一句话:“哥,今天雨小了,你说北港的梅子能酿酒吗?”窗外的雨珠恰好砸在芭蕉叶上,他猛地回头,直到确认只是雨声,才又转回去对着镜子笑:“你肯定说要先晒足三天太阳,对吧?”
院子里的白鸽坐在井沿上。他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是顾时夜生前最喜欢的那套雕花木骰子。雨停的间隙,他会把骰子倒在膝盖上,用指尖逐个摩挲上面的兽纹——幺点刻着獬豸,六点刻着雄鹰。
“白鸽,进屋吧。”安德鲁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少年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却只是摇摇头,重新将斗笠压得更低。
堂屋里的方妙忽然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安德鲁快步走过去,见她指尖紧紧揪着被面,指节泛白。他轻轻掰开他的手,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她攥着的,是江知烨临死前掉在泥里的铜铃。
“知烨...”方妙的声音细若游丝,眼泪终于从紧闭的眼角溢出,“别拽我...阿澜还在等...”
安德鲁用帕子擦去她的泪,指腹触到她脸颊上未干的泪水——不知何时,她竟把脸转向了窗户,仿佛在梦里追逐着什么。
隔壁的箫声不知何时停了。安德鲁走到柳漠澜的房门前,听见里面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他推开门时,正看见柳漠澜将江知烨的獬豸刀系在腰间,刀鞘上还挂着半枚没刻完的木牌——那是柳漠澜准备送他的生辰礼,上面只刻了个“江”字。
“你要去哪?”安德鲁的声音有些发紧。
柳漠澜没回头,只是从墙上取下铁箫,塞进袖中。他的手腕比半月前细了一圈,银簪松松地绾着头发,几缕碎发垂在眼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方妙的惊呼声从堂屋传来。安德鲁转身跑回去,看见她正坐在床沿,少女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焦点,只是望着窗外的梅林,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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