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咯噔”声成了马车上唯一的背景音,沉闷得像谁把空气都攥成了团。
我与皇上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言。
眼皮像坠了铅块,每一次抬起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皇上目光沉沉地落在马车的木板上,似是把那无声的怒意都凝在了眼尾眉梢。空气像被冻住了似的,连窗外的风声都轻了几分,
我累极了,看了眼眼前的皇上,更觉身心疲倦。
为了图个清静,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更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抛之脑后。
皇上本就心生闷气对我怒而不发,见我这般不待见的态度瞬时逆鳞直竖,火冒三丈。
他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将我揪过去。
我一心逃避当下,哪想到会有如此情形。悬空的身子在空中悬浮,右手狼狈找到马车的车壁作为支撑点,惊魂未定睁开眼,便对上皇上寒光悚人的眼眸。
此时我俩的姿势略显暧昧,皇上带着侵略性的双腿大张,我双腿跪在木板上,柔软的上身匍匐在皇上坚实的胸膛上。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被紧拧的领口,改变当下暧昧的姿势,没想到换来越加牢固的钳制。
他明明没穿朝服,只着一身锦袍,可周身那股沉下来的气压却比金銮殿上的威仪更让人胆寒。
他俯视着我,下颌绷得紧紧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怎么不说话?”
冰冷的语言像淬了冰的刀子。“闭上眼睛,是不想看到朕么?”
这问题问得突兀,却是直戳我的命门。我表现得又这么明显吗?
我生出几丝后怕,皇上这人腹黑得很,他面上看起来温润如玉,是个谦谦君子,实际城府深沉,心机了得。
以前生气了,为了维护自己温厚仁君的形象,还会在人前装一装,如今是装也懒得装了。
气急败坏到揪人领子怕还是头一次。
皇权之下皆蝼蚁,我这小蝼蚁哪敢得罪他,见他生气,定是要谗言献媚的哄着的。
以后他若想整起我来,我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为了于府,为了我的小命。我强迫自己遇到这种场合要保持镇静。
“哈哈哈——”我非但不惧,反而扬声笑起来,眼底漾着几分狡黠的得意,“皇上,您这般模样,莫不是……很在意我?”
他眉峰一蹙:“你说什么?”
我凑近他偏着头,口吐如兰慢悠悠重复:“我说,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在意我。”
“在意?”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谬论,语气陡然转厉,“简直胡说八道!”
哈哈哈。
我自然知道皇上不可能是因为想我念我故而出宫寻我,我只是想这般都弄他,从而转移矛盾罢了。
“哦?”我尾音拖长,笑意更浓,“那您为何要亲自出宫来接我?又为何方才说‘立春了,南飞的雁都知北回,偏你迟迟不归’?”
我又往前凑了凑温热的吐息全喷洒在他温润的面庞上,然后压低声音道:“我方才闭着眼歇会儿,皇上该不会以为……我是故意冷落您,惹您不快吧?”
“一派胡言!”他别过脸,温润谦逊的人再次被我的轻浮逗得恼羞成怒。
我收敛了几分笑意,故作诚恳地仰望他:“今日在外玩了一整天,实在乏得紧。若是方才无意之举,真让皇上心里不痛快了……”
“心里不痛快”几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我故意说得轻飘飘的:“还请皇上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小女子计较才好。”
冷硬得刀枪不入的面容有稍许动容,我越发凑近了打量,在皇上的角度看来似为讨好他而真挚热切的献吻。
他避开我盈盈望来的目光,语气淡得像落了层薄霜,岔开话头道:"你与你阿兄,未免过于亲近了些。"
脑子好似受了兜头一棒,闷响一声。
我拉开我与皇上亲密的距离,有些局促的坐回我原来的位置上,双手交缠放于双腿上。
我指尖微微一颤,帕子在掌心攥出褶皱,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急切:"臣妾自小没了娘,爹爹又常年忙于公务,从小到大,都是阿兄陪在身边。是他教我读书写字,是他护我周全——臣妾会说话时,喊出的第一个词便是'阿兄'。"
“所以我对我阿兄过于依赖了些。”
每每有人质疑我对阿兄的兄妹情谊,我便是这样的措辞。
我只是过于依赖自己的阿兄而已,我依赖我的阿兄,是情有可原的。
抬眼望他,我轻声补充:"这些事,皇上从前也是知道的。"
他眉峰微蹙,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女大避兄,这个道理,你该懂。"
"臣妾懂。"
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那些自幼听熟的教诲在耳畔回响——长兄如父。
兄妹之间当守的规矩、该有的界限,原是刻在骨血里的纲常。儿女情长需循伦理正道,近亲私慕是违逆天道人伦的大错,轻则毁了阖家清誉,重则动摇门楣根基,万劫不复。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翻涌的涩意,声音放得更柔:"只是许久未见阿兄,一时激动便失了分寸。皇上的教诲,臣妾都记在心里了。"
他这才缓了神色,只淡淡道:"知道便好,往后行事,莫要再失了分寸。"
“嗯。”我乖巧点头,马车内又恢复原初的沉寂。
我背靠车壁,回想刚才发生的种种。
这个世界方方正正,像是被规尺量过一般,稍微出格一些便是失了分寸,做人做事必须谨言慎行。
实在是太累了。
我疲倦的眼皮上下打颤,生怕自己妄自入睡再惹皇上不快,我弱弱的问了句,“我可以睡会儿吗?”
皇上点头,“嗯。”
话音刚落,眼皮便重得像坠了铅。
我即将睡着,进入甜美梦乡。
“敏敏。”
皇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柔。
“嗯?”
又有什么事?
“怎么了?”我强撑着抬眼,视线都有些模糊。
昏暗的车厢中,我似乎看到皇上欲言又止。
长长的一声叹息穿过逼仄的车厢,皇上无奈道,“睡吧。”
我没力气思考皇上此刻的反常和欲言又止究竟为何,全都抛之脑后忘得一干二净,然后沉沉昏睡过去。
轿子碾过宫道的青石板,发出单调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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