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宫家。
苏幸如约到了宫家的门口,他穿的仍是元墒节那日的正红衣裳,编制的红绳将墨发束起扎成低马尾垂在身后。
不得不说宫家不愧是世间顶级世家,光是府邸正门的装潢便与众不同。
细致的雕花刻在门上,先是天上云雾,再是高大山脉,随后瀑布于悬崖倾泻而下,潮湿的水汽仿佛已经扑面而来。
一只五尾狐狸奔跑跃起的姿态定格于瀑布上方正中央。
门口迎宾的侍从见着他,走上前恭敬询问。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
苏幸空荡的掌心微光闪过,白色请柬已在手中。他伸手递了出去,湖绿眼眸顺着动作微抬,对上侍从的视线。
侍从接过请柬,简单扫了眼并未打开就归还,变为比先前敬重许多的态度。
“顾先生,请进。”
“公子在等您。”
苏幸微微颔首,迈步跨过门槛进入张灯结彩的宫家大院。红色锦绣绸缎挂在院中的大树上,还有些许精致灯笼在树梢点亮。
新年的喜气仍在。
踏入正殿,这场宴席宫家并未邀请很多人,在场的不超过二十位。
苏幸一眼便看见了被人簇拥恭维的宫昕延,对方面上带着温和笑意,游刃有余地与身边人交谈。
在苏幸视线落到宫昕延身上的同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无数人想要巴结的宫家少爷微微欠身离开,缓步朝他走来。
宴席上的光亮仿佛聚在这一人身上,昭示着对方地位权势的超然。
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从容,让人挪不开眼。
“顾公子倒是准时。不早一分,不晚一秒。”
宫昕延带着笑意说道,将全部的注意力给予面前人。
对方容颜的绝色让宫家的丹楹刻桷都沦为了陪衬,那双湖绿眼眸淡漠平静地看着他,好似世间一切都无法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只见那嫣红唇瓣微抿,淡淡应了声。
“嗯。”
苏幸对这场宴席兴致索然,直接地回道。
“宫少爷,客套话少说。来此本就不是我所愿,还是抓紧进入你的正题吧。”
已经有许多宾客因为宫昕延注意到他,而苏幸并不是很喜欢旁人过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眉头微皱。
出乎意料的,宫昕延还真就未再说些什么,要是照平时高低再跟他闲扯几句。
“那是自然。”
宫昕延面色带笑走向场地中央,环视正殿内的宾客,朗声道。
“诸位今日受邀来到宫家,还请先玩个简单游戏再进入本次宴席的正题——‘醉梦’。”
他一展衣袖示意位于正殿中央几瓶汉白玉所制的玉瓶——
醉梦露。
宾客们看到桌上所盛放的醉梦露,眼睛不由得一亮,已经等不及想要进行完游戏去品味这罕见佳酿。
“本次游戏关乎到诸位手中的请柬,这其中唯有一位的请柬是特殊的。”
苏幸想起自己那封,血线的封面,没有字的内里。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很快不安和猜测便化为了实质。
宫昕延弯唇一笑,继续道。
“他的请柬内容未写任何字,单有一只五尾狐绘制在上,他将会担任本次游戏中的……”
宫昕延故意拖长语调,吊足胃口后才说。
“督察。”
“而其他人则担任本次游戏中的罪犯,阻止督察获得实权并揭穿他的身份。”
“督察将要躲避在场的罪犯寻到一纸文书,获得切实职权缉拿罪犯。”
“当然,现在的安排对督察未免太不公平。”
宫昕延好似无意地看了一瞬苏幸这边,“所以,督察的请柬上所绘图案是给他的提示,正确解读后会直接获得文书所在地的指引。”
“另外,由于请柬是由宫家所派,为保证游戏的公平,我将作为一名旁观者不参与全程。”
“从此刻开始请柬无法再被收入各类储物空间,只能放在身上。”
宫昕延抬手拍了两下掌,颇为愉悦地道。
“那么,游戏开始。”
在宫昕延话音落地的下一刻,被收进储物戒的请柬再次出现在苏幸被衣袖所遮掩的手中。他面上神情不变,将请柬收进袖子里,无声地打量四周。
场中已经有人开始结伴,他们确认队友的方式极为简单粗暴——
看请柬。
苏幸微垂下眼,无声地将自己藏到了正殿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现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再过一会儿场上的宾客便能确认完彼此的身份,到时只剩他一人被瓮中捉鳖。
苏幸放出感知探查身边人的修为,多数为凡人,有三四个是黄、青、蓝阶。他又试图探查下宫昕延的,不出所料什么也没发现。
宫昕延在他的感知中就像大自然中的一棵草、一块石头或者轻柔的风。
简单说,万事万物皆可是他。
除非宫昕延故意露出破绽,否则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了。
白阶巅峰实力,深不可测。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出那个图案的含义,场上宾客不多,估摸着三分钟后就相互确认完毕。
苏幸试图运用术法淡化自己的存在,但很明显在宫家他的实力受到了抑制,术法效果也大打折扣。
敬香的五尾狐,爪上还有红线……
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
那香在敬谁?
或许找到香所敬的对象,也就能得知文书的所在。
苏幸这么猜测着,但摸不到头绪。
那封请柬上所绘的东西就那么些,上哪去猜一个莫须有的神佛?
况且昨夜他便想过了,以宫昕延不信神佛的性子,这香敬的东西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苏幸将目光投向已经来到醉梦露边上的宫家少爷,对方眼里带笑看着场上游戏的进行,完全处于旁观者的角色。
只待督察被众人发现。
宫昕延这样的姿态很难让旁人觉得他会对别的事物痴迷、供奉、祈祷。他生来便位于人上人的地位,江湖、朝廷都在他的手中供其赏玩。
痴迷……
苏幸忽然想起宫昕延还是对一样事物痴迷的,那就是——异香。
宫昕延想达成嵊缃九年时囚困他的目的,所设下的部署之缜密远超他的想象。
且宫昕延本就不信神佛。
那么……
如果那五尾狐敬香所敬的不是别的,而是香本身呢?
再加上那缠绕爪间的红线,难道不是表明将手中的香所束缚、掌控的欲望?
苏幸知晓自己身上并不存在除请柬以外别的东西,所以文书应该就在宫昕延的身上。
何况细究宫昕延方才所说的一长串话,他说自己不参与全程。
不参与全程,不等同不参与。所以表面是旁观者的他,跟在座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玩了个文字游戏。
宫昕延自己,也在这场游戏当中。
督察所需的文书,就在那里。
苏幸看了眼场上的情况,还差两个人便完成最后的身份确认。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宫昕延的身边,直接道。
“给我。”
宫昕延笑着看向他,放松地靠在桌上。
“这么快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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