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诡异的感觉也曾有过一次,每次都让陈淑妃毛骨悚然。
这种穿过一个人的目光却看不清对方灵魂的感觉使她没底且心慌。
她脑海里飞速闪过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但具体是什么念头又抓握不住,说不清明。
樊龄誉说翻脸就翻脸,这是以宫人们的视角来看,她们也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一向温和的四皇子敢感犯上,与母妃这样讲话。
若是樊龄誉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母妃这样讲话的,可陶茵在,替了他把不该说的不能说的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他虽因为母妃长期以来的区别对待十分委屈,却在听到陶茵讲出这些的时候心里同样感到畅快。
稍适冷静,陈淑妃定了心神,重新提气质问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何时有人推过你?”
话说的心虚,因为对方字字句句说在点儿上,辩无可辩,陈淑妃承认,即使是今日也是以亲事为引,目的是希望他对儿兄网开一面,从前有求必应的人今日不再忍耐,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从陈淑妃的微表情中,陶茵瞧不出太多,只觉得梨明阁一事她似是不清楚内情。
细一回想,当时她脚扭伤了,自身难顾,怎会在那么紧迫的情况下推他一手呢?再者虎毒不食子,樊龄誉自小由皇后抚养,她因为生产时的痛苦与他不亲近也情有可原,但无论怎么想,她也没有十足的理由谋害自己的亲骨肉。
就像樊龄誉所言,陈淑妃害他没有半点儿好处......
樊龄誉沉叹一口气,看向陈淑妃时神色复杂,如一只可怜的小兽一般,眼里尽是屈枉,“这件事,我也希望母妃是不知情的,既不知情,那便不用知道了。”
他从未想要追寻真相,他怕真相丑陋让他失望透顶,连一点点愿景都不留存了。
“母妃所求,儿子不能答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己所作怨不得旁人。”心头微梗,强将眼中的红意逼退,直面陈淑妃看向他时目光一向冷漠的眼,“我一直都知道,在母妃心中,与秋儿和五弟相比我一向是没什么份量的。让母妃厌恶不喜皆是我的错,往后儿子会更有分寸,不会轻易叨扰母妃安宁。”
陶茵看到眼前的潮湿,下一秒,那人垂首于众人面前掩了自己的狼狈,待眼中雾气散了再次挺起胸膛说道:“儿子告退。”
话落,未等陈淑妃应允,他先一步迈出殿门,陶茵显然还有话未说尽,可他却不愿让她再讲了。
春生殿似困他的牢笼,每一次去都似全身被网围住不得舒展,唯有迈出殿门的那一刻才能稍松口气。
行至白玉阶下,陶茵才小声问:“你是不是又失望了?”
正中心事,樊龄誉回想自己先前来时还抱以幻想,倒没想又是一次不出所料的失望罢了,他心里爱着的母妃,从来不会替他着想哪怕一次,不是为了五弟便是为了舅舅,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好似他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甚至这次还想通过舅舅用亲事将自己套牵。
着实可笑,可更可笑的还是自己。
“今日我不该入宫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不来又不甘心。”
“你好像很了解我。”与陶茵相处不久,可二人聊起来,却总让他觉着二人仿似多年的挚友,非常默契,很多时候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懂他。
“了解,也不了解。”陶茵还不晓得要不要给他剧透一点点未来,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讲半个字,有些事情自然发生就好,讲了他也未必相信,“其实刚才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本来想着骗她说已经将梨明阁的事告诉你爹了,谁知道你走得倒急。”
于此事上,樊龄誉不想再多议,望着西侧方向岔开了话题,“你不是总说行动不自由吗,今日既已进了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转转。”
“哪里?”陶茵眼睛亮了起来。
樊龄誉带他穿过先前去过的风波殿,来到一处玉湖前。
垂柳入水,随风于湖岸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岸边泊了几叶乌篷船,樊龄誉命杨京解开小船便独行而上,小船随波逐流,无岸可依,一如他那颗无处安放的心。
......
待人走后,陈淑妃心神不宁,这些年来少有这种心悸难平之感,只能命人燃了宁神香暂可缓解。
春生殿的掌事宫女婉音将樊龄重请来时,正看到陈淑妃将手里的翡翠手串拨弄的飞快,瞧她脸色惨白心绪不宁的模样,樊龄重忍不住温声问道:“母妃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
见樊龄重到此,陈淑妃眼神支使婉音,婉音会意将殿内其他宫人遣退。
陈淑妃只淡扫一眼小儿子,手上的动作不断,“那日梨明阁,你四哥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吗,他险些被柱子砸了,母妃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樊龄重没有正面回答,只顾左右而言他,“是四哥同您说了什么?”
这番言论一出,陈淑妃便知当日内情究竟如何,将手中珠串拍于桌上,压低了嗓音斥道:“我只是脚伤了,可眼没瞎,那日我就在你旁边,本来我还不确定,但今天算是看清楚了......重儿,你胆子也太大了些。”
“母妃在说什么,儿子听不懂。”谎言被拆穿前的不安,在他面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懂,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懂。”陈淑妃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是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却用上了她全部的耐心,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同他警告道,“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激怒你四哥,你不但不听劝,反而用了这么低极的手段。原本我以为你比秋儿聪明些,现在看也不过如此。”
听了这些,年轻气盛的人自是不服,却无可辩驳,只是脸色越发僵红。
拾起桌上的珠串重盘于手中,陈淑妃恨铁不成钢的扫了他一眼,再次警告道:“这些日子规矩些,少在他眼前晃,也别再惹他,记住了?”
“是,儿子记住了。”在母妃面前,樊龄重似一只泄了气的小猫一般。
“去忙你的事吧。”陈淑妃闭了眼,不愿再多言。
待樊龄重走后,婉音才奉上春茶一盏,还不忘给樊龄重说好话,“五殿下近日一直在忙太后寿辰的事,都瘦了,听说前两日皇上还夸咱们五殿下事办得好,孝心可嘉呢。”
撩开眼皮,一双凤目里除了疲惫还有掩不住的忧色,“这两日你派人出去查一查,四殿下近日在宫外都与什么人来往,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这种事儿婉音不止干过一次,轻车熟路,不必陈淑妃过多言语,自是了然,“是。”
......
原本按照太后的意思,今年的寿辰不必操办,但宫中事多,不仅太子去世,又逢梨明阁大火,总让宫中上下人心惶惶,便借此事冲晦。
太后生辰与陈淑妃生辰日子相差不多,距离前次樊龄誉带着陶茵来春生殿受气已然过了十天。
而赵燕胜和押解的官员尚未入京。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操宫宴,很难不让人多心,是不是皇上要借以此事试探一二,毕竟私放盐引一事可大可小。
陶茵亲眼所见,不止陈淑妃拉下脸来开口求樊龄誉网开一面,这两日想要求见之人都被他隔在门外,无论是谁。陶茵算是想明白了,这位仁兄是真的不怕得罪人,连圆滑的迂回婉拒都不会。
宫中梦州台席间表面一派祥和,丝竹之音绕梁不断,实则暗处早已波涛汹涌,太后着一身蓝锭玉瑶织锦如意袍与皇上一齐端坐主位,其下依次是皇后与陈淑妃,皇子们则是允王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众大臣依位入席,待樊龄誉入殿请安拜寿之后,便坐到了一处不算起眼的角落。
允王樊龄适是众皇子当中的佼佼者,于朝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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