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很厚,首张落款是赵燕胜,其余几张错落写着人名四五。
赵燕胜是大祁名臣,近乎与韦煦安齐名,将来二人同保樊龄誉夺嫡,可若陶茵没记错,现在的赵大人尚未发迹,仅仅是樊龄誉的门人之一。
近日沾了樊龄誉的光,看了许多古书诗文一应,再看古人传信已然不似先前那般晦涩难懂,随着他的目光扫了一遍,大概猜到这上面的人名似皆与一些不太干净的事纠缠在一起。
樊龄誉的视线集中在纸页右下角一个叫都颜的名字上,杨京在扫到纸上这个人名时,也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人连杨京也听过,是陈淑妃兄长亲自举荐给五皇子樊龄重的人,后被安排去了素州,掌一方盐运,而前些日子皇上将樊龄重派出去,正是为着监察素州盐运。
“四殿下,这可如何是好?”陶茵听着杨京的语气,好似这是什么一件了不得的事。
略沉一气,樊龄誉摆摆手,“你先出去吧,容我想想。”
杨京应声退下,书房里仅剩下他与陶茵。
陶茵指尖儿指了纸上人名,“这人是谁?”
他近乎咬着牙道:“我舅舅陈贺名的人。”
先前那小公主樊龄秋背后蛐蛐她四哥的时候曾提到过舅舅相关,陶茵一点即透,“你舅舅的人犯事儿了?”
朝廷表面一片静水无波,实则内里漩涡暗涌不断,党派之争错乱难解,互相都想抓对方的小辫子,谁若出错,必会牵连许多人。
“是。”他耐心解释,“赵燕胜是太子两年前安排去素州的官员,最近查出了素州有官商勾结,先将盐引以低价卖给某些盐商,盐商借此高价转卖,以达到垄断当地商盐的目的,最后双方私下分赃,以获得暴利。”
他指尖儿复而敲在桌面之上,“这名单上几人,皆与此事有关。”
“我大概懂了,”陶茵从前可听妈妈讲过不少,这种事古今相通,倒是不难理解,“就是说,你舅舅的人又惹事儿了,那会不会连累你啊?”
“会连累五弟。”此人最先想到的并非自己,而是前不久才从素州回来,并且上折子赞扬都颜爱民如子,两袖清风的樊龄重。
这无疑是打了五弟和舅舅的脸。
名单在眼前正不知该怎么办,只听杨京来报:“四殿下,陈淑妃娘娘邀您入宫,说有要事相商。”
樊龄重不是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前脚收到书信,后脚陈淑妃便让他入宫,为了什么用脚也想得到。
细不可闻的冷笑一声,但听陶茵小声嘟囔道:“别去。”
在火场里被推的那一把,每每想起仍要后怕,在陶茵看来现下那春生殿就是吃人的地方。
他何尝不晓得这一趟不该去,然,心里还是抱了一丝侥幸,鬼使神差的朝外吩咐:“备马。”
陶茵拗不过他,也只能随着他一起入宫。
......
马不停蹄赶到春生殿时已近午时,陈淑妃正倚在贵妃榻上闭眼假寐。
待大宫女通禀之后,樊龄誉才情绪复杂的进入殿中,榻前月色纱帘被宫女左右撩开,陈淑妃脚上有伤,是当日在梨明阁大火中意外扭伤,还在外敷着消肿的膏药。
“母妃。”樊龄誉恭谨请安一如寻常。
“快过来。”陈淑妃朝他招手,面上带笑,“听说当日梨明阁大火,是你不顾一切冲进去将我与你五弟救出来还受了伤,快来让母妃瞧瞧。”
他竟真乖巧上前,容对面的人细细端详。
“伤在哪儿了?”陈淑妃仰着脸,无比关切。
“左臂一点灼伤,不打紧的。”他晃了晃袖下仍包着药的左臂,神色稍比先前柔软了些,只需她的一点点关切就可让他动容,放松了警惕。
陈淑妃顺势拉过樊龄誉的左手手腕,轻轻掀起衣袖,果真见着小臂处缠了薄薄一层纱布,她一声叹息,“还说不打紧,伤这么一大片,若不好好医治,往后是要留疤的。”
“多谢母妃关心。”樊龄誉怔怔望着陈淑妃握着自己腕子的手,指腹微凉且柔软。记忆中母妃很少与他有过接触,小时也没有摸过抱过他,今日这般感觉很陌生。
“快坐下。”陈淑妃将人按到榻前的圈椅坐下,“今日叫你来,就是想看看你,见你大体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你自小就是个仁义的孩子,前两日你父皇也这么夸你呢。”
陈淑妃鲜与他说这样的话,陶茵总觉着她在铺垫什么。
“对了,前两日你父皇偶然与我提起你的亲事。说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毕竟你自己在府邸,那些下人们再贴心也不比枕边人。我本是不急的,想着给你仔细挑上一挑,但是听你父皇这么一说倒也觉着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于娶亲,于女子,樊龄誉倒没什么兴趣,过去他总觉着两个原本不熟悉的人因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硬拉到一起共伴一生是一件很别扭的事。
若真到成亲那一步,必定是二人相爱相知,这才能携手到白头。
于是他想都没想便开口婉拒,“多谢母妃为儿子费心,只是儿子尚未动过这样的心思。”
“先别急着回绝,我为你挑的这个人,你一定会满意的,”陈淑妃一顿,颇有信心,“也不是生人,你也曾见过的,就是你舅母的表外甥女,杜嫚唯。”
此人名字听起来耳熟,细想起来脑子里也唯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具体样貌却记不起。
樊龄誉心思细腻且敏感,提及舅母,难免让他想起舅舅,一想到舅舅又很快联想到今日收到的那份名单。
话既开了闸,陈淑妃便接着往下说道:“嫚唯去年入宫来看望我时恰好你也在,对你一见倾心,你舅母便央了你舅舅来与我讲说此事。她比你小三岁,正当妙龄,不管是容貌还是才情都是很出挑的,性子也和顺,要求娶之人快要踏破门槛。这许久以来,你舅舅可是为了你这门亲,不知推了多少人。”
抬眼看向对面贵妃榻上的人,他一脸了然,笑意苦涩,“今日母亲急着让我入宫,竟是要让我记着舅舅的好。”
陶茵也跟着回过味儿来,原是这指望着拿他舅妈的外甥女换舅舅的一条生路?
明人不说暗话,樊龄誉面色严肃,“母亲消息灵通,素州的八百里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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