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恩仇必报
茶师将众贵女的茶艺一一点评罢，评出了前三甲，又依次赏了些宫中的宝器。
茶师评出了优劣便急着去皇后殿复命，因而只留下众人趁着午后余剩的时光好好将刚才的茶试探讨一番，便全身而退了。
程穗折中，取了二甲，是一台墨山玉砚。
据说这是先前太子殿下宫中的，听闻今日女学小考，太子差人送来的。
“苏家小姐虽然拿到了一甲，那柄紫陌盏瞧着也是不菲……”越翎留心听着众人的小声议论，随即开口：“我总觉得，程家小姐的那方砚台的出处颇为耐人寻味。”
身后的贵女们听见此话，纷纷对视了一番，不约而同点了点头，确实，那可曾是太子宫中的珍宝——
如今太子宫中空缺无女眷，倘若来日有机会……
众人不由得思绪翻飞。
王榕得了三等，默然将那串深褐色琥珀珮珰收好。
与此同时，程穗示意小白行动。
不一会儿，小白便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上前。
程穗扬唇，将众人想入非非的思绪意念拉扯回来。
“昨日在尚食局新学了样点心，名唤‘灯盏糕’，今日起了个早，多做了些，特意邀请诸位姐妹尝一尝。”
坐席之中，连棠撇唇，连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连棠原是要出言挑衅的，刚对上程穗无辜的双眼时，连棠赫然想起了先前因一时嘴快栽了跟头，如今自是不敢将“灾星”二字当众吐出口，索性兀自抬手，慢慢地喝着刚泡好的茶饮。
众人早就习惯了连棠的脾性，也不在意，加之先前在清远庵就见识过程穗做的糖炒栗子，那滋味就是时隔多日的今日，也让人怀念得紧。
小白一脸为难，劝道：“小姐，你脾胃虚，少食些吧。”
程穗的指尖搭在了盘子边沿，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不舍：“我实在想吃些甜的。”
小白故作思考状，随即当着她人的面“妥协”道：“小姐先前不是酿了桂花蜜，奴婢这便去取来，给小姐泡茶喝。”
众人竖起耳朵，将主仆二人的话尽数听了进去，顿生好奇。
这糖炒栗子和灯盏糕都如此美味，想来那桂花蜜也不错。
众人的视线纷纷从各自手里的灯盏糕撕开，转而定在了程穗的身上。
但碍于她们先前与程穗的交情实在不深，眼下，实在耻于开口。
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将期待的目光投以隔壁桌的王榕。
只见那王榕咬了几口灯盏糕后，便埋头继续翻书，浑然不在意此刻万众瞩目的“桂花蜜”。
“真真是个书呆子呢……”众人不由得纳罕。
随即个个心里越发的空落落了。
这时，越翎拔高了声儿对着程穗问道：“哎呀，岁岁姐姐，我还没尝过你亲手酿的桂花蜜呢，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尝到呢？”
“好啊。只可惜桂花蜜不多，不然也可以给诸位姐妹品鉴一二。”
“哎呀，可惜了，若是下次有多的，劳烦程小姐知会一声。”
“是啊是啊，你今日做的灯盏糕也好吃，下次劳烦多做些，我们都有些意犹未尽呢……”
“是啊是啊。对了，程小姐，我家大部分产业靠海，这串手链用的是从蚌壳里提取的紫珍珠，程小姐若是不喜欢，就当个小玩意儿，丢在妆奁里，闲着无事，拿个锤子敲着听个响儿便是。”
“哎呀，程小姐，这是我从枝舫斋淘来的血珀镯子……”
“这是流星沙，就当给程小姐解个闷……”
程穗没有料到今日这些个贵女会如此的变化，一时有些难以招架，忙起身推拒：“诸位盛情难却，我心领了。近日来不少的姐妹抱恙陆续归家，里头定是有些平日里谈心的玩伴。想必大家思及如此，心中定也不大痛快，而我今日所做的，不过是为了让大家舒缓些。各位能用得开心，便是对我最好的交换了。”
“好说，好说。”
“程小姐的手艺，日后定能在尚食局留有一席之地。”
“那就借马小姐一句吉言了。”程穗朝方才带头送东西的马家小姐微微一笑。
马家小姐摆了摆袖，回以微笑。
“只是，苏小姐为何不食？是岁岁姐姐做的灯盏糕不合胃口么？”冷不丁的，越翎的一句话打破了此刻的和谐。
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齐刷刷地扭过头，果然，苏晴晴的盘子里那块像极了灯笼形状的柿子糕点完好无缺地躺着。
苏晴晴浑身紧绷，她本就觉着今日程穗的情状不对，如今还做了吃的分发给在场的所有贵女。眼下正值多事之秋，程穗这般光明正大的分发糕点，但凡有个别的贵女出事，也不容易被察觉。
近日来的动乱本就引起了皇后娘娘的避讳，加之昨日遣走的是县主，今日若是再出事，便越发闹得人心惶惶，届时，逼急了，皇后娘娘定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苏晴晴此刻心里本来就乱得一团糟，如今又被众人这般质疑，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对面的程穗抢先了一步。
“想来苏小姐近来也没有休息好，脾胃不大好，吃不得太多糕点，不若同我共饮些桂花蜜？”程穗眼中尽露关切，一副淡然模样，像是压根不介意先前苏晴晴有意笼络旁人排挤之事。
小白扬唇，补充道：“苏小姐放心，上京有名的大夫也曾喝过我家小姐酿的桂花蜜，并且断定此物饮用得当，对脾胃并无不妥。”
越翎见状，抚掌笑着，顺势道：“既是如此，苏姐姐，今日和我都有口福了哟～”
苏晴晴浑身一僵，奈何众人艳羡的目光过甚，自个儿甚至没法反驳。
众目睽睽之下，苏晴晴知道，这杯中的桂花蜜还不得不喝。
程穗扬唇，笑得温和，“苏小姐今日可赏脸品鉴我的桂花蜜，如今加上苏小姐亲手泡的雪山普洱，味道定属上乘。”
苏晴晴捏紧了茶盏，几乎从唇缝中挤出来的一丝恨意：“既是如此，今日我可得多饮几杯。”
“凡事满则溢，盈则亏，越小姐还是节制些的好。”程穗悠悠然道。
“无妨。”苏晴晴强压下心里的愤懑，端起茶盏将杯中加了桂花蜜的茶一口饮尽。
这程穗，句句不提昨夜之事，可句句分明都在骂她。
“果然余韵悠长。”苏晴晴面上挂着牵强的笑，舌尖却苦涩得很，她狠狠地掐了把腰身：程穗，你且等着，等我挨过了今日的困境，下一个解决的便是你。
入夜。
程穗轻步踱至苏晴晴房门前。
门扉半敞，苏晴晴显然意识到今夜会来人。
程穗也不犹豫，径直入了内寝。
“你竟敢在我饮的桂花蜜里……”
程穗别过头，抬手扶了扶鬓间的簪子，笑道：“这一切都是你自个儿臆想，何来的证据？”
“我留了小半盏，有本事你喝下去！”
程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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