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的晨雾还没散,崇古斋的朱漆大门就透着股诡异的甜香。
江浸月站在门檐下,月白旗袍的开衩处沾着露水,怀里的龙缸残片隔着软绸发烫,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烙铁。门环是对青铜狴犴,衔着圆环的兽嘴还在滴涎水般的雾珠,她伸手去叩,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像早知道她会来。
博古架从门厅一直排到后堂,蜜蜡、玳瑁、剔红漆盒在幽光里泛着油润的光,却都比不过正堂那张紫檀木大案——傅沉舟正背对着她,用柄鱼肠剑削梨,寒光翻飞间,果皮垂落如血瀑,在案上积成小小的红堆。
“江小姐倒是守时。”他转过身,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盘绕的金漆纹路,囚牛的尾巴尖正顺着静脉跳动,“令祖父欠我的债,该清算了。”
江浸月的目光落在案角的青花龙缸残片上,与她怀里的半块恰好对称,釉色里的暗红更浓,像凝固的血。“傅先生用南洋巫术养玉,倒是青出于蓝。”她突然将怀里的残片砸向旁边的剔红漆盘,“这漆盘用孕妇胎血调的暹罗邪漆,遇明器则显形,傅先生不妨看看?”
漆盘被砸中的瞬间,牡丹纹突然褪成惨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掌印,大小不一,像是无数只手从漆里伸出来抓挠。傅沉舟的脸色微变,随即低笑出声:“江家的女儿果然懂行。可惜你祖父当年用我母亲的血调漆时,可没这般怜香惜玉。”
他突然掐住她的后颈,将她按向漆盘。冰凉的漆面向吸盘般贴上来,牡丹纹在她瞳孔里扭曲成血色漩涡,那些掌印竟开始移动,渐渐拼成“1987.6.17”的日期——与祖父日记里双生子出生的日子一模一样。
“四十年前那艘打捞船,”傅沉舟的呼吸灼烧着她的耳后,带着檀香混着尸油的怪味,“江家人为夺郑和玉册,把我母亲锁在渗水的底舱。你知道老鼠啃食手指是什么声音吗?”他突然加重力道,“就像你现在的心跳。”
江浸月屈膝顶向他的胯间,却撞上块硬邦邦的东西,触感带着倒刺。傅沉舟嗤笑着扯开腰带,精钢护裆泛着冷光,上面嵌着枚明代玉带钩,钩首是只衔珠的螭龙,珠子竟是用人骨磨成的。“江家女儿都这般天真?”他指尖划过她旗袍的盘扣,“真当男人是《韩熙载夜宴图》里的纸片人?”
案上的青铜冰鉴突然发出“咔哒”声,盖子弹开条缝,涌出股带着腥气的寒气。江浸月瞥见里面堆满南洋尸蠊,黑褐色的虫甲在幽光里泛着油亮,触角正齐刷刷地指向她。“这些小东西认血。”傅沉舟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尤其是江家女人的血。”
他突然扬手将龙缸残片扫进冰鉴,虫群瞬间沸腾,黑压压地爬满瓷片。诡异的是,尸蠊爬过的地方,青花龙纹竟开始发光,金漆顺着纹路游走,渐渐连成完整的航海图。傅沉舟背后的囚牛纹身突然活了过来,金线破衣而出,缠绕住冰鉴边缘,与瓷片上的金光共振。
“看好了。”他割破掌心,血滴在瓷面的瞬间,航海图上的宝船标记突然亮起,映得整间屋子都泛着青蓝。江浸月腕间的翡翠镯突然发烫,内侧暗格“啪”地弹开,掉出张发黄的信笺,是祖父的笔迹:“1987.6.17,玉柔产下双生子,取心血封入曜变盏,傅江两家,世世为祭……”
“玉柔是我母亲的名字。”傅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也是你祖母的名字。”他拽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摸到了吗?这里有颗子弹,是你祖父1993年在西沙群岛打的,就为了抢这半块龙缸残片。”
惊雷炸响,崇古斋的清代窗棂轰然倒塌,碎木片混着晨雾砸进来。傅沉舟将江浸月压上身后的战国错金银屏风,冰凉的铜饰硌得她肩胛骨生疼。他的鼻尖擦过她颈间的朱砂痣,呼吸里带着酒气:“猜猜当年被做成活人密码的,是我们中的哪一个?”
屏风上的狩猎纹在雷光中活了过来,骑士的脸变成江浸月的祖父,正举着刀刺向个穿旗袍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两个襁褓,血顺着旗袍下摆淌进海里,染红的浪花竟与龙缸残片上的青花一模一样。
“是双胞胎。”江浸月的声音发颤,“祖父日记里说,双生子心头血合在一起,才能让海图显形。”她突然想起釉面里的幻影,“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傅沉舟的吻落下来,带着金漆的腥气。他扯开她的旗袍领口,露出锁骨处淡淡的胎印,形状像半片青花瓷。“你祖父偷梁换柱,用我的血养了这龙缸。”他的指尖划过胎印,“而你,本该是祭窑的那一个。”
冰鉴里的尸蠊突然集体爆鸣,虫甲碰撞的声音竟组成段摩斯密码。江浸月读懂的瞬间,冷汗浸透了旗袍——“曜变盏在故宫地库,血启。”她猛地推开傅沉舟,却被他拽住头发,后脑狠狠撞在屏风上。
金星乱冒中,她看见屏风背面贴着张泛黄的照片:穿军装的傅沉舟抱着个婴儿,背景是爆炸的沉船,火光映着他背后的囚牛纹身,与现在的纹路分毫不差。照片边缘写着行小字:“第三世,她叫浸月。”
“我们已经轮回八次了。”傅沉舟舔去她唇角的血,“每次都是你先死,这次……”他突然指向门口,“或许能换个人。”
晨光里站着个白发老者,拄着根龙头拐杖,拐杖头的翡翠与江浸月的手镯同源。“祖父?”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这张脸,分明是三年前被她亲手送进火葬场的江远声。
老者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博古架上的古董突然集体震颤,发出编钟般的共鸣。“沉舟,别吓着孩子。”他的声音比骨灰还干,“第九世的时辰快到了,该去地库了。”
傅沉舟冷笑一声,突然将龙缸残片掷向老者。瓷片在半空炸开,溅出的金漆在空中组成张人脸,是郑和的轮廓。“老东西,你以为藏得住曜变盏?”他拽过江浸月的手腕,金漆纹身突然缠上她的镯子,“她的体温,早就认主了。”
江浸月的手镯突然裂开,掉出枚鎏金钥匙,柄上刻着“宝船厂”三个字。老者的眼睛亮了:“钥匙果然在你这!”他的拐杖突然变形,露出里面的青铜剑,“把钥匙给我,我告诉你谁是祭品!”
傅沉舟将江浸月护在身后,囚牛纹身金光暴涨,与青铜剑的寒气碰撞出火星。“她爷爷当年就是用这把剑,挑断了我母亲的手筋。”他的指甲突然变长,泛着青黑,“江浸月,选吧,跟他走,还是跟我去地库?”
窗外的晨雾彻底散了,阳光透过碎窗棂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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