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开始传出闲言碎语,说苏家六娘子与二皇子有私情。有人猜测,是因为苏家,二皇子得不到当年的苏一娘便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六娘子;也有人说,苏六娘是英王妃的妹妹,与英王妃定有相像之处,所以二皇子才对她好。
殷墨找到苏姮解释道,江南富商生辰那日,救人的灰衣侍从之所以有那么好的身手,是因为其是谢家训练出来的武士。那人当日看到了他们在一道,此事被英王得知,英王要对付他,于是有了如今的传言。
他道他已在让人处理流言。
可苏姮的反应,实在出人意料——没有得知原委的松一口气,也没有寻常女子听闻那些风言风语的羞愤。
她就像是听闻了关于别人的事情,然后出于礼貌,道了声谢。
见殷墨还没走,她笑了笑,解释道:“其实我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我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他们人云亦云,他们的话不会影响我对自己事务的判断。
“我很清楚自己与殿下的关系,这样就可以了。”
殷墨差点脱口而出“那在你看来,我们是什么关系”,可到底压抑住了。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若得不到他想要的回复,反而会令事态走向不可挽回的境地。
后来有一日,当他回顾与苏姮的往事,惊讶地发现,原来早前,他便有了“无法挽留”的直觉。
可这个时候,他来不及体会心中的隐忧,为了掩饰自己差点失言,下意识道:“但是,人言可畏。”
苏姮摇摇头。很多人怕“人言”,其实怕的是亲近之人听信人言、误解自己甚至背叛自己。然而她身边有亲近之人吗?
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可让自己清楚事实,这很容易。
再者,世人多重名声,但她实在无所谓别人对她的看法。
“殿下其实不用去处理那些流言了,我不在意的。您能让众人不敢在明面谈论此事,但能保证他们不在私下继续议论吗?”
殷墨对着面前女子清凌凌的眼神,有些话被堵得说不出来,最终缓缓道:“你没有被那些言论打扰,那就太好了。”
“嗯。”苏姮颔首,“想必殿下有事要忙,我便不打扰您了。”
她行礼要走,对方却叫住她。她等了片刻,才听见他道:“我对你……不是因为苏家。”
苏姮再次笑了:“我知道。我并不得父母喜爱,您若是为了苏家就对我好,怕不是弄巧成拙?”
女子笑容明净,眼神清澈又坦荡。男子哑了声。
晚秋,英王府举办了宴会,邀请了许多未婚的娘子与郎君,说是病中的英王妃嫌府里太冷清、想热闹一些。
众人并不知苏五娘苏锦惜已逝,只道她“为探亲离开京城”,而苏姮作为英王妃在京仅存的亲妹,自然在邀请之列。
苏锦言倚在榻上,脸上带着病气。她听着外院男男女女的谈笑声,欣慰有人气的同时,又悲从中来。
琴笙为自己主子奉上汤药,然后心疼道:“王妃干嘛要邀请那些小娘子与郎君们来府里玩,之前还要费心宴会的琐事……明知道,您自己会难过的啊……”
苏锦言轻摇头,这时听到撩帘进来的砚笛的通禀,心下一松。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殷墨站在外间,与苏锦言之间隔了道阻拦视线的屏风。
“阿墨,如今你都不肯见我了么?”
“英王说王妃病重,想再见一面故人。他以……”
“你也知道是他同意的了,为何不肯让我看你一眼?”苏锦言打断他的话,因为气急,忍不住咳嗽几声。
砚笛与琴笙低眉顺眼,躬身在屏风旁。男子迟疑了一下,绕过了屏风。
苏锦言细细打量着他,苍白的脸上只有眼眶渐渐发红。她抑制住咳嗽,问道:“你在宴上,可与我那妹妹说话?”
“英王妃现在也做起媒人的行当来了吗?”
苏锦言落泪了:“英王说你喜欢我小妹……可你,怎么可以喜欢我的妹妹?你喜欢别的什么人都可以,但为什么要选择我的妹妹?你让我情何以堪……”
她语气逐渐激动。
“锦言,你真的把苏姮当作过自己的妹妹吗?”
久违的称呼,让苏锦言一怔,可听出男子话里的含义,她心神大恸。
“你现在为她来指责我了?……我就知道她会抢走你,她小时候便喜欢你了……”
见殷墨愣了一下,苏锦言语气歇斯底里起来:“你总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当年不觉她喜欢你,时至今日还是不明白!你也看不出当年我、我更早……”
“不,”男子语气平静,“我看出了锦言你先喜欢我。雁山桃花林那回,确实还不知道,可后面的几次……”
苏锦言神情恍惚了一下,继而显露出被戳破心思的残败感来:“那你为什么还要去请旨赐婚?!你看着我、看着我当年一直在你面前装样子,看笑话吗?你一直都在耍我吗?难怪你最后毫不挽留……”
“不是这样的。”男子的声音有些疲惫,“当年彼此喜欢,谁先谁后,不必计较。”
他看到面前的女子突然泪如雨下。
在之前那段感情中,苏锦言一直都是缺乏安全感的那个。所以当年他明白过来这点后,送给她那支簪子,就是想让她安心一些,只不过后来……世事难料。
到如今,当年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了。
“锦言,那时我并不讨厌你的那些小心机,可你现在,再将这些东西加诸我身上,便不合适了。
“你今日办这个宴会,又叫我来、对我说这些话,目的是什么,你自己很清楚。可是,你的心思与手段,用错对象了。”
他不再去看苏锦言惨淡的面色,转身离开。
苏锦言失手打翻了榻边木案的药碗。黄褐色的药汁浸湿了米白色的地毯,留下难看的印迹,像预示着某种不祥。她放声哭泣。
为什么?
为什么当年说“愿言配德,携手相将”的人是他,最后“不得于飞”的人,却是她?
怨故人心易老,怨相逢早。
韶光似锦少年事、皎若玉树少年郎,不可谖,至沦亡。
***
立冬后发生的事,令谢家开始慌了——
春日时指使宫人对齐帝下毒后,并没有消息从宫中传来,事情也没有败露。半年后,谢嫔取消禁足,又恢复了“贵妃”的封号,正值与桓家关系缓和、目标统一之际,谢家便松了一口气。
谁知,十月中旬,因着御史检举,齐帝在朝堂上怒斥孙平一,说他“身为兵部尚书却结党私营、为己谋利”——对朝局稍敏感的大臣都知道,孙尚书是谢家一党,这不是圣人在敲打众官员不要与谢家为伍,还是什么?
紧接而来的,便是圣人着御史台、大理寺与刑部严查官员行贿受贿一事,最先被调查的人便是户部吴尚书,圣人甚至还亲自召见吴尚书问询。
谢家此前曾多次贿赂吴尚书,只是吴绪此人老奸巨猾,不停地拿着好处,却始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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