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姬月和顾薇都提起殷墨,苏姮也开始觉得近来与二殿下相处的次数有些多了,所以冬至宫宴后,她打算留意一下对方如何对待她,可是……此后他们一直未碰面。
苏姮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
又是一年的元宵节。
褚思弈之前邀请苏锦行上元夜去灯市,被拒绝了,于是她约他在苏府后门见面,说有事要讲。
经过了与王谧之的事,她已经明白了,有些事不能拖,不如趁早说清楚,女子也是可以主动的。
苏锦行听褚思弈讲起她为何迟迟不嫁,听她说“如果没有情之所钟,宁愿孤身一人”,说“但如今,我有中意的人了”。
对方凝望着他,眉眼弯弯,语气是罕见的低柔。
“我不能耽误女郎。”苏锦行道,后退一步,同时避开了她的眼神。
褚思弈笑容渐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有……心仪之人了吗?”
“没有。”苏锦行答得飞快。
“苏七郎难道从未考虑过成家?”时下的儿郎都是先成家再立业的。
“守清勤、竭思虑,尽瘁事国,慰之黎庶,使君无忧,才是我所愿。”
“唉,你可真是……”褚思弈有些怅郁。这人这是回应了自己先前在字条上的话。
可这样的郎君,怎么能不让人敬佩?
“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吧,继续弈棋、论诗书?”
“……可以。”
街旁挂着一盏盏花灯。褚思弈看着融融灯火下面前人清冷的面容,想到他的惊才绝艳,只觉得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喜欢上一个人了。
她有些不甘。
她自觉条件不差,为什么碰到的男子一个两个都在拒绝她?
“那作为朋友,你可以陪我去灯市猜字谜吗?”
“……”
“我们可以戴上假面,没有人认得出我们……我只要你陪我这一次。”
女郎语气恳切。
苏锦行想起此前与褚思弈棋艺上的切磋、她对他的指点,还有两人讨论诗赋后的颇多收获,他一直都当她是良师益友,以为她也如此看待。
他道:“仅此一次。”
今晚之后,就将对方此前赠予的书归还吧。
褚思弈牵了牵嘴角,然后示意候在街角的自家婢女过来,吩咐她去附近买两个面具。
等面具买来后,她不等苏锦行拒绝,将其中一个戴在了他脸上。
她给自己也戴好面具,对视着苏锦行的眼睛弯了弯:“走吧。”
她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苏姮今日在春林斋确认这一年的预算,完成后,发现夜幕已降临。
她从坐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袖子往下滑了几分,露出系在左手腕上的一根红绳。
这是今日中午,她来春林斋的路上,一位卖祈福物品的老婆婆送给她的——对方非拽住她的胳膊、要将这根平安缕系到她手腕上,说祝她平平安安。
她最终接受了陌生人的好意。这婆婆手艺不错,这根平安缕编得还挺精美的。
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吴潜在街角阴暗处看着她。
去年元夜后,吴潜惹了官司,在牢里蹲了几天,出来后又遭父亲吴尚书暴打,三个月没能出来兴风作浪。
养伤期间,他找自家姊姊支招,问怎么能让小娘子喜欢自己。
阿姊套问了几句,便知道了他喜欢苏家六娘子。
阿姊猛戳他脑袋:“人家那种书香门第看得上你吗?你要先有功名,哪个娘子愿意找废物!”
可读书他不喜欢也不擅长。
之后英王来拉拢他们家,他开始为英王办事。
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他能有让苏姮正视他的机会。
这根平安缕是他从慈恩寺求来的,给了街边那老太婆一锭银子,恐吓对方必须将绳子给苏小娘子系上。
京城这池水开始浑了。愿她顺遂安康。
*
璀璨烟花下,苏姮独自走向苏府。
周围是恢弘的灯轮,夺目的花灯。
小贩们乐呵呵地收着钱;一双双男女在热闹喧嚣的掩护中、在夜色的遮蔽下,挽手私语,笑容甜蜜;有小女孩拉着自己兄长的手,撒娇着叫“阿兄”、要买路边的糖人,那兄长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一对夫妻抱着孩子抬首看头顶的烟火,两位孩子发出咿咿呀呀的惊奇声……
人人都自得其乐。
可苏姮身处其间却无法感同身受。
她想起去岁冬至宫宴与阿弟不欢而散后,虽然见面还是会打招呼,可明显关系生疏很多。
阿弟不再主动找她。
有时候她兴起,一下子说了好多话,可阿弟只回复寥寥几字。
……
阿弟不需要她了。
那她也不找他了。
但当此时此刻目睹挂着知足笑容的人群,她第一个想见到的人是阿弟。想和他一起元夕逛街,一起去丰乐楼吃元宵……这种从未有过的经历。
之前的事,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苏姮越走越快,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步子却猛地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
苏府后门路边,褚思弈将一个面具扣在了阿弟脸上,为他系上固定用的绳子。然后两人一起离开。
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唯一在苏家与她交好的阿弟,真的要不见了。
苏姮不明白为何,明明已经预料到,自己却伤心到泪流满面。
她呆呆站在路边,直到一位戴着假面、穿着艳丽的绣牡丹花锦衣的郎君经过身旁,出声道:“你……”
“阿月。”苏姮对上他的眼睛,然后去牵他的手。
对方怔了一下,退了一小步。苏姮前进一步、抓住他的手:“你难过的时候我安慰了你……现在,你就不能安慰我吗?”
男子不动了。
织金墨绿袖摆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苏姮恢复平静,松开了对方的手,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回府。”姬月低声道。
“对哦。”苏姮揪揪发梢。卫国公府也在这一坊。
“你接下来有事吗?”她问。
对方没有回答,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苏姮道:“没有的话,陪我去云水居喝酒吧。”
“好。”
两人走着,姬月问道:“你今天……是丢钱了吗?”
苏姮脸上挂着泪痕,却忍俊不禁。她的“爱财”形象是多么的深入人心啊。
“不是。”她顿了一下,“只是突然伤怀,类似于触景生情吧。”
她加快了脚步,却被男子拽住了手腕。
“小心。”
一辆灯车从苏姮身边擦过。
之后,很自然地,两人拉着手走向云水居。
经过其他酒家时,掌柜热情地向苏姮和姬月打招呼,因为他俩是常客。苏姮笑着回应了几句,眼里却没什么神采。
进了云水居,店内小厮将他们领到楼上他们一贯用的房间,送上苏姮点的酒,退了出去。
苏姮将酒壶中的酒往自己杯中倒,几杯下肚,才意识到姬月还没开始喝。
“你不喝吗?”她看着对方没摘面具的脸。
“我今天白日里喝多了。”
“哦,那你随意。”
苏姮灌着酒,后来干脆连杯子也不用了,将酒坛中的酒分入酒壶,一壶壶地直接饮。
窗外传来的乐音越来越清晰与明快,街道上人群的呼声也越来越雀跃。
她提着酒壶走到窗边,看着底下戴着面具的人们载歌且舞,他们的衣摆在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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