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掌心很暖，捧着她脸颊像烧红的炭。
呼吸被热气蒸发，灵魂游离半晌才猛地坠回体内。
程宇宙双手捧起迟默脸的时候，两人先是“咚”地撞了额头，她鼻腔一阵酸，眼眶止不住往外冒眼泪。
却不等她反应，嘴唇忽抵来另一道...湿湿软软的...唇瓣？？？
迟默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初吻，但从未想过竟会在这样的场合。
如此...草率。
说是吻，她觉得被人打了一拳更合适。
“你疯了？！”
终于反应过来眼前人是个酒疯子，迟默使尽浑身力气朝前一推。
程宇宙脚步不稳朝后栽倒几步，手肘“哐”地靠回栏杆。
埋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
屈辱、委屈、愤怒......
一瞬间在心□□发的情绪里，蓦然冒出一粒粉红泡沫。
迟默清楚，那是无法她回避的少女悸动。
两股截然相反的思绪在脑海绞缠。
她呆站原地，一时间竟说不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像被圈养的羊群，忽被放逐到无边无垠的草原。
总归是畏惧大过了情动。
喜欢上程宇宙，在锦城一中似乎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他长相出众，学习成绩常排年纪前三，不管篮球赛或运动会，次次都能拿第一。
就连之前对他颇有微词的甄珠也说，程宇宙这个人，如果只是当个摆件看，倒很适合当青春期少女的幻想对象。
所以程宇宙的桌屉，永远塞满粉红信封。
情人节有巧克力，圣诞节有平安果......
但迟默最宝贵的品质之一，便是十分有自知之明。
她从未想过将这份对程宇宙的喜欢宣之于口，甚至时常躲着他，偶然碰上了都要绕道走。
因为，喜欢上程宇宙，和明白他绝不会喜欢自己这件事。
迟默是同时领悟的。
对他的这份喜欢也慢慢变成欣赏。
如同在心底供奉了一尊神像，承载她青春的全部悸动。
可而今，一切都静滞在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上。
程宇宙不再高不可攀。
他...跌下了她心中的神坛。
“嘭呲——”
神像轰然碎裂，迟默看见他隐于其后的东西，迷茫、脆弱、困顿......
于是刹那间，她恍然。
啊，原来程宇宙也有烦恼，原来程宇宙，也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
她无意间揭开他的面具，看见他站到同她相同的世界里，却不愿意承认。
承认那样的程宇宙，是她供奉的神。
......
“哟？这不是一中大名鼎鼎的程宇宙嘛？哈哈哈哈哈我听说他平时不挺牛的么？”
“是啊！他今天这是演哪出？输了联赛独自买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迟默刚往路口方向走了没几步，忽被身后几道尖锐笑声扯住。
三五个外校体育生，围着程宇宙站成圈，时不时上手推搡他两下。
他们笑得太难听，像嗓子眼里住了窝癞蛤蟆。
迟默刚才心头那股无名情绪被冲刷，转而涌成满腔怒火。
她双手插腰，大呵：“你们要干嘛！”
众流氓闻声回头。
“这哪儿来的小妞？好凶噢好怕怕。”
“走开！”
迟默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无视调侃，从人墙猛地撞出一道缝，钻到里面把程宇宙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又撞了出去。
“嘿！你这小妹多管什么闲事，程宇宙是你啥——”
“你们刚说什么输了联赛买醉，敢出去乱传试试！程宇宙他......”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维护他的名声。
迟默暗骂自己一句，手腕缩紧，余光瞥到肩上那人正昏睡，才眼一挑心一横，学着品如的模样冷哼道：“他是因为我要跟他分手才喝醉的好吗？”
“你们有闲工夫在这里耍流氓，还不抓紧多去练练球，别到时候赛场上输给我们家宇宙，丢人！”
两人背影消失在路口尽头，独留几个混混风中凌乱。
他们不收了耿焱燚的钱来找程宇宙麻烦的吗？？
怎会就被个无名小妞给整治了？？？
旋即互相对望一眼，盯着迟默离开的方向，异口同声道：“不过，程宇宙这口味，也太独特了。”
......
拖着程宇宙走了好几十米，他都还晕着。
迟默都想把他扔警察局了，他忽然醒来几秒说了他家小区的名字。
她听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城郊哇！这也忒远了！
摸出兜里最后剩的45块钱，她咬牙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说完地址，还得问师傅能不能不打表，硬等司机说个一口价才敢上车。
摇摇晃晃将近半小时车程，迟默盯着窗外街景竟觉有些眼熟。
“小姑娘，到了哈。”
司机刹停到目的地，她忙收回视线，连连道谢完拖着程宇宙下了车。
转脸抬头，望着眼前富丽堂皇的门头。
嚯！
独栋别墅。
程宇宙住的可真够气派的，想来直接把他丢给看门保安应该也挺安全。
“诶这...这程律师家的孩子吧？咋喝成这——小姑娘别走哇。”
迟默没走。
直接用跑的。
试图让风灌进脑子里，真空今晚的记忆。
回到路边，正思考自己该如何回家，她忽然瞧见不远处的一栋白色建筑。
忽灵光一闪，那不是妈妈上班的医院么。
难怪刚在车上经过时觉得眼熟呢。
回想起家里挂着的排班表，今天正好轮到妈妈值夜班。
从这儿走过去，不过两条马路的距离。
迟默双手揣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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