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傍晚六点,一是因为这个点喝茶的人少,还有一个是等刘文豪训练结束。
上次休息室的事让洛南书心有余悸。独自赴约,洛南书咬不准何啸洲会不会又跟他动手动脚。有可能,可能性很大。
张笑之不是何啸洲的对手,带肖恩又不行。这俩人见面保准不说一句话就打起来。想来想去,让刘文豪陪同是最稳妥的。
“你这副驾驶多久没人坐了?”洛南书关上车门,阳光下车窗外飘起一阵浮灰。他赶紧把车窗关上。
“你应该问我这车多久没开了。”刘文豪叼着烟说:“平常出去都骑摩托车,要不是照顾你生活不能自理,我才不把这老古董取出来。车库里放的都快生锈了。”
“我生活能自理,谢谢。”洛南书低头看座椅。
“擦了擦了,”刘文豪看着他笑,说话时嘴里的烟一上一下的:“知道你洁癖,座椅靠背都拿抹布擦完了。坐着吧祖宗。”
洛南书:“算你怜香惜玉。”
“靠。”刘文豪把车开走了。
“说起来,上回坐副驾驶的人也是你。”等红绿灯时,刘文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三年了吧,真快啊。那时候好像也是这个点儿吧,我把你从家里背出来。”
洛南书看着他,有点茫然。
“这都能忘?”刘文豪提醒:“就你后背全是血那回,虚弱的像个猫一样,趴在我背上,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哦,那件事。”洛南书转过头,看着红绿灯倒计时,淡淡道:“都过去了,好好的提它干什么。”
“突然想起来的。”刘文豪说:“那道疤还在你背后吧。我记得……挺长挺深的。”
“是,不过疤痕只能证明我曾经受过伤,不代表我还倒在血泊里。”
暖光透过车窗照在洛南书的侧脸上,将他的侧颜轮廓上镀了一层温暖的绒毛。整个人都泛着光。温和极了,好看极了。
刘文豪一时看入迷了。
察觉到身侧的目光,洛南书转过头:“您一正经老爷们儿,能不能别用这种肉麻的眼神看着我。”
“操,你丫长得好看还不让看了。”刘文豪爽朗一笑:“有时候想想也能理解何啸洲为什么非抓着你不放,两年的感情先不提,就说这张脸,我不感觉他以后能找着比你还好看的。就怕货比货啊。”
“谁管他。”洛南书淡声道:“我反正是找着了一个比他好看的,我不怕比货。”
“肖恩啊?是哈哈哈是,是好看。脸帅身材还好,我就喜欢他那个体型,可惜了基因优势,健身房练不出来。”刘文豪对肖恩的腹肌、肱二头肌等一系列肌肉予以很高的赞赏,然后说:“对了,你这回带肖恩回家,你爸没说什么吗?”
“说了,有用吗?”洛南书笑了笑:“他有本事再给我来一下,好事成双。”
“瞎说什么混话?”刘文豪皱眉:“不吉利,你赶紧朝窗外呸呸呸三声。”
“迷信。”
“赶紧的,要不就灵验了。”
“你认真的?”
“快点,我可不想再看你满身是血,你赶紧的。”
“行,呸呸呸。”
“老天爷看着呢,你真诚点。”
“……好,呸呸呸。”
“这还差不多。”
*
茶社门口。
刘文豪把车停在门口的停车位上,旁边就是车牌号999的黑色丰田阿尔法。
洛南书看了眼时间,确认自己没有迟到,然后才走进去出示预约信息,被礼仪小姐带到指定包间。
打开门,何啸洲已经在那里坐着等了。
见到洛南书来,何啸洲站起身想迎接。
洛南书看了他一眼,何啸洲立刻止住脚步:“我不碰你。”
礼仪小姐往两人身上飘了一眼。
何啸洲脸色难看,“你先出去吧。”
“好的先生。”礼仪小姐退出房间,把门关上,转身看着身后的男士。
“你不用管我,我就是陪同的,一会儿就走。”刘文豪指了指包房外的假石头,问:“这地儿能坐吧。”
礼仪小姐心说不远处就有那么多免费的黄花梨木椅,你非要坐这块石头,难道里面的人要求你寸步不离吗?
心里这样想着,但礼仪小姐犯不上跟这群男人顶嘴。这里是帝都顶级茶社会所,能来这开包房喝茶的多半是权贵,政要。别说是坐石头,他高兴坐地上都没人敢说什么。
“可以,您坐。小心滑倒。”礼仪小姐笑了笑,退着离开了。
包房里,洛南书坐在何啸洲对面。何啸洲立刻给他倒茶。
“不用,”洛南书没阻拦茶水入杯,直白道:“我来是有事想问你。”
何啸洲手一顿,茶水洒了几滴到桌面上。
“我就知道。”他失笑的说。
“知道什么。”
“你怎么可能是同意跟我复合。”
何啸洲今天的打扮也很精心,一身低调却奢华的老钱风,很能彰显成熟男人的韵味。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打底白色花纹的丝巾,那么大的LOGO想看不出品牌都难。
“好看吗?”发现洛南书在看自己,何啸洲笑着说:“你以前就喜欢这种格调,轻奢,刺绣,我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有刺绣,这件也有。”
“那是以前。”洛南书说:“我现在喜欢体院风。”
何啸洲脸色黯淡。
肖恩就是体院风。
“那你这一年的变化还挺……微妙。”何啸洲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笑的不失风度:“但是太嫩的肉除了口感好,没什么好处。稍微老一点的,才有嚼头。”
何啸洲后背牢牢靠在座椅上,以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看着洛南书,但肌肉却因为紧张而绷紧:“你说吧南书,有什么事需要我回答,我一定言无不尽。”
洛南书没急着回答,也没看何啸洲,垂眸看着交叠在一起的手指。
问问题是讲究方式方法的,说话是要引导并且循序渐进的。否则没办法问出实话,况且这种事何啸洲可能也不愿意回答。
其实在车里,洛南书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开口了,他甚至排列了几个关键的节点。但是临上阵又被牛角尖给困住了。
这个问题一旦问了,就真拉不回来了。
如果造成这一切的凶手真的是自己,那下半生就得认了。
“不知道怎么开口?”何啸洲看出洛南书的顾虑:“那看来是很严重的事啊,不知道对我来说是不是好事,你很少这样纠结,我到不敢听你说了。”
洛南书抬眼看他。
“这样吧,我也有几个问题,我能先问你吗?”何啸洲笑着说。
洛南书:“你问。”
何啸洲看着洛南书的眼睛:“你喜欢肖恩吗?”
洛南书不假思索:“喜欢。”
“你爱他吗?”
“嗯。”
何啸洲深吸一口气:“这两年,你们私下里还有联系吗?”
洛南书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不相信你会随便对一个人产生感情。”何啸洲说:“我更倾向于你们是日久生情。”
“你的意思是,我背着你跟肖恩有一腿。”洛南书抬起下巴,深深看着何啸洲,说:“你怀疑我跟你在一起的两年搞外遇。”
何啸洲沉默片刻,说:“是肖恩的错。”
洛南书低笑出声。
“笑什么?”何啸洲问。
洛南书左腿搭着右腿,将双手放在腿上交叠,后背稳稳靠在座椅上,那是一个很有底气的姿态。
何啸洲一见他这样就明了了:“我猜错了?你们没有联系?”
“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跟我谈复合的。”洛南书似笑非笑,情绪不达眼底:“你自己心里也明白,那场车祸只是导火索。没有那场车祸,我们也会分手。你从未真正信任过我,我能感觉到。”
何啸洲沉默。
洛南书:“你说你跟我在一起,没有目的,这个我信。但你一心想出人头地,一心想超过我,我也相信。我们两个观念不一样,早晚会因为三观不合,前路不同,再加上你的不信任和猜忌而分道扬镳。”
“肖恩的事,我本没必要跟你解释。你愿意当我出轨那是你的事,但我不希望肖恩背这个黑锅。我要告诉你,离开布隆迪之后,我和肖恩没有再联系过。请你别把他想的那么不堪。”
何啸洲眉头紧锁:“所以你真的是在这两个月里面爱上他的吗?”
洛南书理所应当:“不可以么。”
何啸洲咬了咬牙,问:“那你们上床了吗?”
洛南书冷笑了一声:“你简直是有病。”
何啸洲一眨不眨看着洛南书,好似要在他的表情里抓住破绽,但洛南书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惧怕跟何啸洲对视,尽管这样的眼神交织令他反感。
这次换何啸洲笑了:“那看来是没有。”
洛南书对另一半从来不遮遮掩掩,私密的事他不会对外人说,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洛南书应该只会不回答,或者模棱两可的回答,尽量给彼此和肖恩一个台阶,绝对不会呈现否认态度和排斥态度。
何啸洲心底松了口气,没上床,就说明感情还没到那一步,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这可能是这段日子以来听见的最好的消息了。
洛南书把脸转到一边,看也不看何啸洲了。
何啸洲却喜欢死他这沉稳却高傲的模样了。不由想着,换做从前,洛南书早甩袖子走了,今天居然还能坐在这继续跟他说话,看来是真有重要的事。
……别是放狠话说这辈子都不会复合了?
……别等会儿甩出一张协议,勒令你以后再也别沾我边?
何啸洲一时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何啸洲深深看着洛南书,几年前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最是吃软不吃硬。洛南书看着笑容和煦,对人温柔,风雅有度,实际上越是跟他来硬的他就越跟你对着干。稍微服软一点,哄一点,他可能就不会那么烈了。
想到这,何啸洲不禁自嘲,为什么早就发现的事,以前却不这样做呢?为什么以前就不愿意在洛南书眼前低头呢?
每次冷战,都是洛南书来哄他,平时也趾高气昂,搞得两人像王不见王似的。现在才知道光喜欢有什么用,爱人得哄着,捧着……
想把洛南书攥在手里,还是得攻他心软。
何啸洲沉了沉心思,再次开口音调柔和了许多:“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过,其实我早就认识你。”
这语气和姿态像是老友叙旧。
洛南书的确被勾起兴致,静静看着他。
何啸洲一口喝完了小盏里的茶,缓缓说道:“我11岁那年,我爸吸.毒,我妈站街。我为了养活自己,在网吧给人当小工。年龄太小了,没有钱,就是管饭——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网吧的电脑屏幕上,那年你也11岁,刚拿下亚洲天才杯选拔赛总冠军。”
洛南书看着眼前的男人,心底再次感叹,藏得真深啊。
两人在一起两年,何啸洲从来不提家里的事。直到公开出柜,他父母不堪的过去才被网友翻出来,洛南书也由此知道何啸洲悲惨的童年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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