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狠狠道:“我才不想,我明天就要走,我才不要在霖川多待,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金钊点点头,十分爽快的答应:“好,天亮我们就去乘船。”
他眼睛清澈得像天上的星子,亮亮的,倒映着我的样子。
我心中却有些莫名的难过。
其实,只要他再多说两句好听的话,我觉得我是可以试试的,即便不能保证琵琶姑娘的眼疾能治好,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全无希望。
只是金钊太过死板,我气话说不治,他居然就当了真。
次日,我只好厚着脸皮敲开林子谦的门,东拉西扯的把话题往苏弥身上带。
我说:“昨天酒楼里那位弹琵琶的姑娘,琵琶弹的真好!”
林子谦得意的眉毛抖了抖。
“自然。”他道:“阿弥从小就多才多艺。”
我又说:“可惜天妒红颜,红颜薄命,命途多舛……
林子谦道:“白姑娘会的词挺多么。”
我说:“一般多,也是最近才学的。”
林子谦道:“不过红颜薄命不是这么用的吧?”
我说:“这不是重点。”
我东拉西扯一番,明示暗示我其实是个大夫。
“呀。”林子谦惊道:“白姑娘小小年纪,居然有此能耐,佩服佩服。”
“……”
我有理由相信,林子谦其实压根不想治好苏弥的眼睛。
“哦。”我说:“我得去喂兔子了,再见。”
林子谦在午饭过后突然火急火燎来找金钊。
金钊正跟我讨论应该给兔子取个什么名字。
林子谦神经兮兮,一把拉走金钊。
“白姑娘,世子爷借我一下啊。”
我坐在台阶上,看着他与金钊在一大丛花树后拉拉扯扯。
金钊有点嫌弃他,他把胳膊搭在金钊肩上,被金钊无情的推开了。
林子谦不甚在意,挨着金钊与金钊咬耳朵,他咬着咬着时不时又朝我望过来。
我寻思他看我干什么。
林子谦突然绕过花树,风风火火朝我冲过来,差点踩到我的兔子。
我说:“脚下留兔!”
林子谦唰的朝我鞠了一个大躬:“请姑娘替阿弥治病。”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
林子谦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若是白姑娘能治好阿弥的眼睛,林某定是肝脑涂地、结草衔环报答,也不足惜。”
肝脑涂地应该是和以身相许差不多的意思吧。
以身相许那怎么行?若是琵琶姑娘的眼睛能治好,我自然希望他们两个能在一起。
“不用不用。”我赶紧让他起来。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肝脑涂地倒也不用。”
我说:“你只要付我点看病钱就行了。再说,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治好啊,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实践经验。”
“但求姑娘一试!”林子谦差点又要朝我冲过来。
金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边来的,他顺手一抬,就将激动的林子谦拦下了。
“你别激动。”我舔了舔舌头,朝金钊那边靠了靠,对林子谦说:“试试这种事,八九分看实力,一二分看运气。而我这个人实力不稳定,运气也很差。”
我说:“你还是好好想一下吧,你就只有一个琵琶姑娘,万一试坏了可怎么办?”
林子谦特别固执。
“但求姑娘一试。”他眼睛微微有些泛红,但并没有要哭。
“我是只有一个阿弥。”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但风光霁月、花好月圆,我都想让阿弥看到。”
五月的这一天,我做了下山后的第一桩生意。
金钊答应我的乘船回京计划也再次被搁置了。
我不知道金钊为什么会相信我能治好苏弥的眼疾,但他必然对林子谦说了些什么,林子谦才会如此信任我。
……
“名字你起好了?”金钊偏头看我,他手上还拿着两片菜叶子,突然莫名其妙的问。
我说:“什么名字?”
金钊视线往地上看了一眼,道:“兔子。”
我也低头往地上看一眼,看到了险些命丧于林子谦脚下的小黑兔。我连忙把它抱起来。
“不如就叫它小黑?”
我拨了拨小兔子的长耳朵,问金钊意见:“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啊。是不是特别合适?”
后来听到林子谦和石敬小白小白的叫我,我终于知道,金钊为什么在我把兔子起名小黑的时候,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了。
他也不提醒我,我有点生气。
……
“小白姑娘,你尝尝这道天椒蒸鳕鱼。”林子谦把饭桌上距离我有点远的鱼腾了个位置,摆到我面前来。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他说着瞥了我另一手边的金钊一眼,笑眯眯的说道:“世子爷说你爱吃鱼,我就寻思着,你打北方来定然不曾吃过这江淮独有的鳕鱼,所以你得尝尝。”
我说:“哦……”我低头把碗里的鱼肉吃掉。
“小白姑娘。”林子谦直勾勾的看着我吃完,又没话找话的说:“你是第一次吃这鳕鱼吧,味道怎么样?”
我复杂的看着他,没办法苟同他说我是第一次吃鳕鱼这个说法。
但凡他这个东道主稍微称职一点,就应该记得,昨天千金楼里的那一顿,他已经请我们吃过蒸鳕鱼了。
金钊掏出块帕子递给我:“擦擦嘴巴。”
我接过来擦了擦嘴巴,又擦了擦手,擦完俨然忘记林子谦刚刚问我什么了。
给苏弥诊断病情的事情定在两天后,之所以是两天后而不是当下,并非是林少爷不着急,而是林少爷得想出一个既能让苏弥乖乖给我诊断而又不会被她发现我在给她诊断的办法。
“实不相瞒。”林子谦颇为苦恼的说道:“阿弥自患上眼疾之后,脾气就不好了。”
“若是教她知道你是要给她看病的大夫,她怕是不会让你靠近。”
这真是匪夷所思。
我歪头看了看林子谦,“咦”道:“那这位阿弥姑娘挺特别的么,不走寻常路啊……”
林子谦苦涩的笑了笑,道:“许是觉得自己不可能被治好了吧。”
他搓了搓手,又淡淡的补充说道,“她死心了,但是我还没有。”
两天转眼就过去,得去给苏弥看病这天,我起了个大早。
金钊站在廊沿下等我,他穿一身黑衣服,我一晃眼还以为是石敬。
走近了些看,才发现不是石敬。
“你都不会赖床的吗?”我朝他奔过去,有些不太开心的道:“我好不容易起得早,结果你还比我更早,这真的很气人。”
金钊笑了笑,抬手来揉我脑袋。
我偏头躲了一下。
“你别碰我头。”
金钊的手却没有落到我脑袋上。
“我帮你拿吧。”他指了指我肩上的小匣子。
“哦。”我把匣子给他。
“你以后别再碰我头了,会长不高的。”我说:“你要是再碰我头,我我我……”
金钊挑了下眉梢,眼睛里含了一点点笑,问我:“你就怎样?”
我凶狠的道:“我就不给琵琶姑娘治病了。”
“是么?”金钊又挑了一下眉梢,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一会儿,十分气人的道:“我看着倒是不像,你明明是很想给苏弥治病的样子。”
我鼻孔出气,一连哼了好几声。
“别哼了。”
金钊的爪子,到底还是落到我脑袋上了。
“阿采本就是个良善的小姑娘。”金钊揉了揉我的脑袋,一边很是气人的说道:“偏偏嘴巴就很硬。”
……
林子谦用来安置苏弥的别院,位于城郊略偏僻的一片果林后,虽有一点点偏僻,风景却是非常好的。
比我和我师父住的小山包更像个不可能有人住的世外桃源。
沿路还种了大簇大簇的锦绣花卉,其中有几味非常难得的草药。
我突然就明白,林子谦为什么非得治好苏弥的眼睛了。
如此别致的一个地方,若不能亲眼看到,着实可惜。
“世子爷,小白姑娘。”林子谦从门里出来,顶着一脑袋抓痕。
这抓痕正是苏弥的杰作。
我早提醒过他,对付不好好治病的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能惯着。
我甚至愿意白送他一包蒙汗药。
他偏不听。
我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就算苏弥脾气再不好,你也不至于被搞成这样……”
林子谦不仅脸上有抓痕,脑门还有个大包。他用手去蹭了蹭抓痕的血迹,我又看到他手上也有一串牙印。
我寻思着,这苏弥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姑娘,林子谦既是她的旧相好,如今又不嫌弃她眼盲处处照顾,可她居然也下得去手……
林子谦连忙解释道:“小白你可别对阿弥有误解,这都由不得她。”
我说:“怎么由不得她?“
林子谦又是长叹一口气。
“小白你不知道。”林子谦改口去掉了“姑娘”二字,非常忧伤的对我说道:“大火之后,阿弥发了一场高热,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哐当。
我手里的碗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
倘若我早知道苏弥不仅眼睛有伤,连脑袋也被伤得散失了记忆,我肯定就不会给苏弥用地芙这一剂猛药了。
这剂药其实是个小虫子,针尖大小,食量却惊人,腐肉、污血是供养这虫子的最佳养料,通常伤口有坏死或感染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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