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最后一天,陆续下了半个月的绵绵小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空气里带着青草被雨淋过又被太阳晒过的味道。
别院一隅的厨房里,红泥小火炉上,药罐子在咕咕的往外冒着热气。
我一手托腮,一手捏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火炉扇风。
这熬药煎熬的事情我这辈子最讨厌了,但我也不可能假手于人。
这是我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给人治病,身边也不会再有师父指点,就算给人治出毛病也不会有人给我兜底。
我知道,我必须严阵以待的对待。
只是这熬药太过漫长。
我正昏昏欲睡。屋外突然传来徐知的呼喊:“白菜白菜,太好了!”
徐知一边往厨房这边冲,一边叫嚷道:“苏弥的眼睛可以视物了,刚刚还冲林少爷脑门上砸了一只茶壶。”
我微微抬了抬眼皮,扯了扯嘴皮,慵懒的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么?有什么可激动的?”
徐知“切”的一声,他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狠狠的前后晃了一下。
“你醒醒啊!”他说:“你倒地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我赶紧推开他的手,一边远离炉子一些。
“你别摇我了,小心炉子。”
徐知终于冷静了下来,他陪我一起蹲在火炉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炉子。
药不多时煎熬好了,我亲自把药渣控出来,又将汤药分为三份。
徐知自告奋勇道:“你回去睡一觉吧,药给我,我给林少爷送过去。”
徐知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那你记得先给人弄晕啊。”我打着呵欠,一边把兜里的好眠丸倒出两颗给徐知,一边叮嘱他:“可别让苏弥打翻这药了,我熬了好几个时辰的。”
傍晚我睡醒见到金钊,我心中的喜悦、激动才后知后觉的蜂拥一般的涌现出来。
我飞扑过去紧紧给了金钊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眼睛有些发酸,声音不知道怎么也有些颤抖。
“金钊,你看到了吗?”我压制着胸腔里的激动,尽可能平静的与他道:“我做到了,我真的治好苏弥的眼睛了!”
“没有我师父,这次是我一个人,是靠我自己的本事。金钊,其实没有我师父,我也是可以很厉害的,对不对?”
……
天光从半开的窗户泄进来,不等徐知他们来喊我起床,我早早的就醒了。
原因无他,只因今天是林子谦许诺我可以去别院挖须花参的日子。
林子谦此人,非常知道感恩,还特别大方。
我昨日不过是云淡风轻的表示了下,我们就要离开霖川了,而苏弥服用的药也需要从新配置一下,正好也需要用到须花参。
林子谦特别上道的“嗨”道:“小白你要什么草药只管去挖,我也不懂,我还以为种的都是花……”
自然,我也不全然是图那几味药材,就诓骗林子谦。
事实上,苏弥的眼睛虽然有了视物的趋势,但要想恢复得更好,还需要后期的调理。
也许十来天,也许是三五月,这都说不准。
金钊我们不可能一直在林子谦家耗着,况且金钊在京中是有职务的,此次应我师父之托到不归山接我,他请了几个月,眼下差不多该回去复职了。
我提议,将药方留下,至于后头再有什么情况,林子谦可以写信给我。
苏弥调理用的药膏,待我做好之后,我也会找人送来。
林子谦想了想,也不好再留我们。
午时,收获了满满一背篓须花参和其他好几种名贵草药后,林子谦送我们到渡口登船。
“世子爷,小白,这番真的很谢谢你们。”林子谦道:“待阿弥的情况稳定些了,说不定我还带她去京城找你们呢。”
这可是个大好事。
“希望苏弥姑娘的脾气到时候能温柔一点。”我说:“我可受不住她动不动就朝人砸东西的癖好。”
金钊淡淡笑着对林子谦道:“若你到京城,只怕老师又要催着你去帮他管。老师早就催你,你现在是想通要?”
林子谦道:“若我一直这么浑浑噩噩下去,怕是迟早也得叫我爹打断双腿。”
金钊点点头,淡淡的与他说:“那来时你给我个口信,我在京城候着你。”
站在渡口的大柳树的人越来越小了,远远的,依稀只能看到他的手还在空中挥舞。
“金钊。”我收回视线,翻身靠在船沿上,歪着脑袋看金钊:“你和林少爷是同学啊?”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曾在村口学堂念过十多天学的经历。
其实一开始我师父是不打算送我去的,用我师父的话来说,他自己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跟着他还用得着跟别人学?
事实也证明了我确实不太适合融进人群,毕竟上学那会儿我已经能把解剖小青蛙、小鸟当是乐趣了,而别的小朋友的乐趣是过家家、玩泥巴。
这就导致我在同班同学的眼里,是个残忍、冷血又恶心的怪物。
虽然最后我将他们都暴打了一顿,但也导致我没学可上了。
说起来,这算是我童年的一个意难平。
……
“哎。”我叹了一口气,收整了下心情。
“金钊啊。”我转头看金钊,继续问他:“京城的学堂贵不贵啊,你看我现在这个年纪,再去念个书的话……会不会有点不成体统?”
金钊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突然抬手拍了我一下:“怎么是一副快哭的表情。”
“啊!”我连忙抱住脑袋:“说了不要碰我头!”
趁着金钊不注意,我赶紧顺道擦了擦眼睛。
“明明是你眼睛花了。”我理直气壮的否认,又搓搓手,与他打了个商量道:“如果太贵的话,你看,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我可以连本带利的还你。”
……
在水上顺风漂了七八天之后,我们距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芦城是我们靠岸后的第一站,此后我们换乘马车,六月中,我们抵达入京前的最后一站,孟县。
于入京前的一夜,我们在孟县吃了个大餐,整顿了一下。
天亮得很快,月亮淡的很快,星星散得也很快。
太阳升起来了,光芒普照大地。
此时此刻,我正站在梁京的城门下,仰着头,看门头上金漆的两个大字。
“你看什么呢?”徐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他也歪着脑袋,看我看的地方,问:“有什么好看的?”
我说:“这地方很眼熟啊。”
徐知道:“不可能吧,你不是没来过京城?”
“是这样的。”我收回视线,搭了搭徐知的肩膀,跟他说:“很久之前我师父认识个画师,那画师画过著名的天下八景,其中一副画的原型就是……”
石敬突然一嗓子,喊道:“过来吃糖饼了,吃完回家。”
我和徐知跑过去吃糖饼,等我吃完两个糖饼,俨然已经忘记要跟徐知说什么了。
京城自然是繁华富饶的,是我从没有见过的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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