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将淮南郡的青石板路染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
晚风自宽阔的江面吹拂而来,卷着潮湿的水汽,涤荡着白日里那场血腥权斗留下的最后一丝燥热。
夜,很静。
静得能听见远处更夫敲打梆子的回响,以及身边影手那沉稳却略显急促的呼吸。
林河走在前方,步履不疾不徐。
他并未急于返回客栈,而是选择了一条偏僻的沿江小路,任由江风吹动他略长的黑发。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孤峭而挺拔,仿佛与这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影手提着那箱沉甸甸的黄金,步履却轻盈如猫。
他高大的身影在林河身后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仿佛一尊永远不会动摇的守护神。
但他心中,却远不如脚步那般平静。
白日里那场不见血的厮杀,以及方才仓库中那番彻底碾碎人心的对话,给他带来的冲击,远胜过任何一场真刀**的搏命。
“公子,”影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冯奇此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今日虽被公子手段所慑,但日后会不会……”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头被锁链强行束缚的饿狼,真的会甘心当一条看门狗吗?
“会。”
林河的回答干脆利落,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月光勾勒出他平静的侧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映着粼粼的江光,却比江水更冷,更难测。
“他当然会反抗,会撕咬,会在每一个自以为寻到机会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亮出獠牙。”
林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但那又如何?”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我今日在他心里种下了一根刺,一根名为‘恐惧’的刺。这根刺会随着他的权势一同生长,他越是向上爬,这根刺便会扎得越深。直到有一天,他会发现,他所有的一切,他的权位,他的性命,甚至他每一次呼吸,都维系在这根刺上。”
林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魔力。
“到那时,他对我,便只剩下一种情绪。”
“敬畏。如同凡人敬畏神明。”
影手沉默了。
他那只独眼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被这番话彻底碾碎,化作了更为深沉的崇拜与信服。
他终于明白,公子所谋划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收服与利用,而是一种从精神层面进行的、彻底的奴役与改造。
“走吧,”林河重新转身,向着夜色深处走去,“我们的新家,应该已经打扫干净了。”
冯奇附赠的三处宅邸中,有一处位于城西的偏僻角落,名为“听雨巷”。
巷子很窄,宅邸也很不起眼,但内里却别有洞天,不仅有暗道直通城外码头,更有一处坚固的地下石室,是绝佳的藏身与议事之所。
接下来的两日,淮南郡的江湖,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地震。
原李堂主麾下的所有产业与地盘,被冯奇以雷霆之势尽数吞并。
反抗者,死。
不服者,残。
曾经那些与他平起平坐的头目,如今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冯奇的权势,在短短两天之内膨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几乎与帮主王煞分庭抗礼。
整个淮南郡的地下世界,都笼罩在这位新晋枭雄的阴影之下,人人自危。
然而,这场风暴的真正中心,听雨巷的小院内,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
林河没有再见任何人。
他每日只是在院中**、看书,或是与影手拆解棋局,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在布下天罗地网之后,便静静地隐匿起来,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陷阱。
第三日,夜。
同样的时刻,城南那间废弃的仓库。
江风比三日前更加阴冷,吹得仓库的破旧木窗“吱嘎”作响,如同鬼魅的呻吟。
当冯奇推门而入时,他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负手立于窗前的背影。
三年之期仿佛只是弹指一瞬,但对冯奇而言,这七十二个时辰,却比他过去三十年的人生还要漫长难熬。
他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但那双眼睛里,却透着一种赌徒押上一切后的疯狂与决绝。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仓库中央,将三样东西,依次放在了地上。
第一样,是厚厚一叠卷宗,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
“公子,”冯奇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这是盐帮的所有情报。上至王煞的三个女人分别住在何处,哪个最受宠,哪个与外人有染;下至各个堂口的钱粮账目,私藏的兵刃数量,以及堂主们各自的把柄……冯奇所能查到的,都在这里。”
林河缓缓转身,目光在那叠卷宗上停留了一瞬,不置可否。
冯奇见状,心头一紧,又立刻拿出第二样东西。
那是两份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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