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邓宅前商队整装待发,前院里还停着马车等人。
邓昭指着郭嘉画的山路舆图,向老陈嘱咐先行往山寨收毒金,他会把郭嘉等人送达村子再赶上。
邓结不敢在车厢里放炭盆,只能用软垫和被褥将里面布置软和,取了家中的暖炉用锦布罩着,给郭嘉揣手里。
虞湫给他们往车上又多备了些腊肉蔬菜,“元明说你吃不惯那边的腌菜,不过好在有个叫什么大眼的会做菜是吧,这些带去让他做了大家分着吃。”
邓结拉着她的手,“阿嫂多费心了,我会习惯的。”
虞湫到底有些不舍,又在她包袱里塞了一个木匣,“虽说元明答应十五就接你们回来,不过终是不比去舒城这些城镇……这是鱼胶,奉孝得补身体,你自己也不能垮了。”
“哎呀,大眼哥可不定会做这个……”
邓结拗不过虞湫往里塞,只好连连点头,应着虞湫的嘱咐,“你放心罢,我会照顾好奉孝先生和自己的。”
虞湫转向郭嘉,轻叹一口气道:“奉孝,这下可真是一家人了,你也要照顾好阿结,你知道我们家把阿结都是护在心尖上的。”
郭嘉把暖炉塞在邓结手里,郑重向虞湫行礼道:“自然,嘉不会让邓姑娘吃苦的。”
目送二人上车后,虞湫又上前为邓昭拢紧裘衣:“还是就这么要走了……”
邓昭握住她的手喝气:“上元节我一定赶回。”
见虞湫眼中噙着泪点头,转捧住她的脸,“灯会之事你多劳神。”
虞湫轻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
邓结掀开车帘,看着兄嫂二人拥抱后依依惜别,也向虞湫挥手道别。
待马车出城,将商队牛车甩在身后,从官道转入进村的小路,忽见前方一辆牛车缓行。
邓昭眼尖,认出那是符骁的车驾,车上依旧堆着除夕那天自己给他装去的坛子不曾动过,坛间还多坐了个人——赶上后才看清原是柳娘。
两车并行,一齐回村。
三人得知,这两天柳娘擅留符骁不收钱,加之她身上带伤脸上破相,就干脆以泄露金毒的说辞被赶了出去。
邓结掀着帘子细看柳娘脸上不止那道伤疤,却听柳娘笑道:“只打两板赶走罢了,没有再管我们要钱赎身已经是大恩了。”
“是我连累你了。”符骁在前头赶着车,朝她侧头说道。
柳娘挨近他坐着,给他轻掖额头:“别这么说,我也平白害你被打了几棍。”
符骁却嘿嘿笑着,“不疼。”
邓昭见这二人反比车里那俩还情意绵绵,心中竟有些宽慰之情,对符骁也多少放了份心,至少他不会趁自己不在对妹妹不利总是好的。
“大哥放心罢,大眼对郭先生那副殷勤样,保准给他吃得满意送回城去!”符骁赶着车,对邓昭笑道。
两驾车驶入村后,停在初步修缮的精舍前,符骁招呼山越和村民前来搬运坛子和行李,邓昭下车对符骁拱手道:“他俩,我可交给你护了?”
符骁一拱手:“定不负大哥的信任!”
邓昭笑笑,转头看向车厢那头,邓结正扶着郭嘉下车,却见郭嘉面色苍白,依然强撑着向他行礼:“元明兄路上当心。”
他微微颔首,“等我回来,带你们回去看灯会!”
于吉从精舍里出来,见着众人也很是惊喜,邓结上前行礼告知来意,于吉连连点头,转而看向郭嘉却微微皱眉,“且养着罢。”
大眼听说郭嘉回村养病,拎着弓弹匆匆跑来:“我去给先生打些野味!”
被邓结抓住:“先不急!先生这几天还吃不下这些,倒是这里的菜——”邓结指向车厢,“劳烦大眼哥做着大家一起吃!”
邓结这一声“大眼哥”叫得他眉开眼笑,连声应道:“保管只给先生一人……啊不,只给先生和姑娘两人吃!”
邓昭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向众人行礼告别。
邓结让郭嘉在精舍歇息,她自己去找村长借宿。符骁也带着柳娘一起去。
村长横眉冷眼看符骁怎么去一趟城里还能带个姑娘回来,符骁讪笑机缘好,扯着村长给安排一间偏僻点的,村子给他指了个方向:“那边大眼都给你扎好茅庐了,不过你们……”
符骁点头哈腰应着:“无妨、无妨!小了我自己再补!”
待邓结说明来意,符骁给她补了一句:“大哥交代了:他二人是定了亲的。”
见邓结自己也点头,村长便干脆安排他们仍去老张家那间。
邓结摇晃着银铃回来找郭嘉,引着他去茅屋,“村长说还是上次老张家那间,毕竟我们熟。”说着还扬起愉悦的笑容。
“那……间?就一间么?”郭嘉一顿,环顾了下周围,一眼就能扫到几间开着门的空屋。
“是啊,就一间。”邓结仍引着他往前走,眼中满是坦荡。
“没别的屋子了么?”郭嘉探身在她耳边,暖气呼得邓结耳朵痒,她抬手揉了揉。
“那应该有吧。”邓结停下脚步回看他,“我没问。”
“那你怎么只要一间?”郭嘉直起身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是方便照顾你吗?又不是没在你房里呆过,反正现在名义上也都定过亲了……”
她一脸理所当然,撅着嘴嘟囔,“也得盯着新的方子,看有什么效果。”
郭嘉上下打量她:“那你可准备了防身兵器?”
邓结抽出袖子里的匕首,“你看,阿兄给的短兵我还带着。”
郭嘉盯着那寒光凛冽的刀刃,低笑一声:“防我的?”
“当然是护你的啊!”她突然一顿,随即反应过来,“需、需要防你吗?”
郭嘉靠近她,探身盯着她的眼睛,“你觉得不需要吗?”
他一边挑眉一边逼近她,“你以为我跟徐闳、符骁之流有什么区别吗?”
邓结被他这个眼神盯得下意识后退,后背“咚”地撞上老桑树,惊得她浑身一震,“没、没有吗……”她声音发虚。
“当然没有了!”郭嘉单手撑住树干,将她困在自己的咫尺内,俯身压低嗓音,“你怎么知道……”
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她的眉眼,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确认什么,“我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龌龊勾当?”
“龌龊勾当?!”
邓结被这词吓得满脸通红,心跳快得自己都能听见,她目光不自觉地往他唇上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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