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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当气人专业户开始道歉

小说:

钝根少女和她的落难神君

作者:

陇容

分类:

现代言情

好在最后谈及迎娶等事宜时,渠离好不容易想起来一个说辞,说是此事要先禀过元灵子,待他替二人算过此婚吉凶后,才做定夺,因此这个婚事还是勿要声张。

好说歹说,才算是劝住了渠老八不要在村中大肆宣扬。

回到守藏阁时,已是暮色时分。

不过走了两天一夜,渠离却觉得这一趟,节外生出这么多的枝,简直堪比渡劫。

于是她再不能等了,在东南角逮着祝渊时,她劈手揪住对方衣袖:“我们今夜就换回来,但在这之前,你须得求得师父和大师兄的谅解。”

祝渊像是还回味着看她吃瘪的乐子,嘴角翘得压不住:“当然可以,现在就去。”

他顺手将竹篾编的斗笠往头上一扣,一脚就把泥地上的野蕨踩踏了。

她看着他那有些来劲的样儿,忍住了上蹿下跳的火气。

经过一段难耐的同行之旅,他们很快回到了碧梧川。

从后院门绕出去,她要抄近路上山。

走到一半,她忽然驻足,指着道旁断成斜茬的老松:“这就是你伤我的地方。”

其实她没有祝渊的记忆,但这棵树靠近后院的西侧断了一大截,不是祝渊这样的重物,砸不断。

“我伤你?”他扶了扶倒伏的树干,一片叶子飘落下来。

“难道不是吗?”渠离乜他一眼,甩开袖仰着头继续往前。

山风卷着碎叶追上来,过了一会儿,听得枝桠乱响,斜后方探出一只手,掌心里三颗血桃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虽然嫌弃地说了一句:“我不是猴子,你也不是,不要忘了。”手却飞快夺过桃子。

刚这么说罢,她立刻张嘴咬了一口,蜜汁顺着腕子往下淌,五脏庙终于又得了供奉。

到了耀光阁石阶前,十二师兄打量了他们一眼,啥也不问,脚跟一旋,就挪着四方步进去通禀。

一旁的祝渊下颌微抬,迈步就要往里闯,她急忙扯住他后衣领:“你头抬那么高是干嘛?讨债吗?”

祝渊漫不经心拍开她的手,一双眼微微眯起,“是讨打。”

“是,你这样进去定会挨打。”

他打量了她一眼:“我说的是元……”

话没说完,十二师兄拉开门,使了使眼色,侧身让二人进去了。

正堂里只有水滴漏刻声,元灵子捧着茶碗端坐上首,茶盖子沿着碗沿慢悠悠打着转儿。

师父还是面色红润如常,看起来不像有伤,渠离暗自松了半口气。

祝渊背诵朗读一般,张开口开始赔起罪:“师父在上,蠢徒弟渠离给您送罪……”意识到不太顺,舌尖急急拐了个弯“为您认罪”。

渠离偏头掩唇轻咳,从齿缝里漏出气声:“向。”

眼尾余光瞥见那人浑不在意,连改口的意思也没有,她拳头紧了紧,生生把揪他袖子的冲动压回去。

“既有诚心,那便跪下。”元灵子眼皮子都没抬,茶汤雾气在他霜白长须上凝成极细的水珠。

祝渊盯着那粒将落未落的水珠子,忽地挑眉:“我不……”

“是的,你不能不跪。”渠离抢过话头,抬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按。

那瘦弱身影果然直挺挺跪下去,只是五体投地的姿势像是被迫扑食的虎崽子。

他跪下后,元灵子也不发话,嘬茶声细碎绵长,地上的人影儿渐渐歪斜,许是等得太久,她都怀疑他在打盹了。

渠离数着漏刻等得脚底发麻,忽见祝渊腾地起身:“可以了罢?我还有事。”

渠离两眼一翻,恨不得当场晕过去,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收账的东家求佃户交租呢!

元灵子搁下茶碗的声响清脆,浑浊老眼转向渠离:“吉公子且回避片刻,老朽有些话要同顽徒说一说。”

渠离微微颔首,不放心地望了一眼祝渊,退出了门外。

耀光阁临近山顶,可俯瞰天地,白茫茫的天幕下,灵光派的数座宫观沿着山势一路排开。

有点点灯火缀在其中,晚风过时,仿佛能吹得光火摇曳。

这才刚刚初冬,十二师兄就揣上了棉布缝的暖手筒。

他斜倚在廊柱上眯眼打量:“听闻你对灵光派了如指掌?”

“原是知道的。”顶着祝渊躯壳的渠离拢了拢单薄外衫,山风卷着最后的秋意钻进衣领,“如今倒觉着,做个糊涂人反倒自在。”

十二师兄把眼量了量她:“谁都看得出你只是个人。”

她笑起来:“这恰好说明了什么,十二师兄您不知道吗?”

她在讽刺十二师兄没有眼力见,连她并不是祝渊都看不出来。可惜对方浑然听不出话中机锋。

木门吱呀一声,划破僵局,真正的祝渊顶着她皮囊跨出门槛,神清气爽得像刚饮了仙露。

他屈指弹了弹袖口,目光扫过廊下二人:“还剩哪处要收拾?”

渠离用眼神示意山脚方向,两双布鞋默契地踏着石阶往山下疾行。转过第七道弯时,祝渊突然驻足,一脸认真地发问:“给他下跪可以吗?”

渠离不太拿得准是不是要到这一步,只有义正言辞地否定:“当然不行,你还是想想别的招,比如撒娇什么的。”

“撒娇怎么撒?可有物品?”

渠离根本也不会,只是见过而已,最后还是道:“罢了,你就伏低做小就好了!”

“那就是不能动手?”

她咬了咬牙,“你就这么想动手吗?”

说罢,不再同他言语,到了元贺年住所外,她又耳提面命地叮嘱了一番,才继续往前。

推开漏风木门,满屋药气裹着糕点的甜香扑面而来。

五师兄捻着桂花糕的指尖僵在半空,另一手一松,木盘磕在案几上,“哐啷”一声。

元胡山霍然起身,身子撞得床幔摇晃:“你还有脸来?嫌大师兄伤得不够重吗?”

渠离从人缝找到了榻上的元贺年,他裹着素色锦被,眼窝深陷着,像两口枯井。

但见他还有些生气,她心下稍安,总归是留住性命了。

“当然是道歉了。”祝渊答得理所应当。

元胡山看他这毫无歉意的样子,火气腾地窜上来:“谁稀罕你这假惺惺的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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