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祭鞭子出来了,是要打人了。
侍卫婢女们整整齐齐退到了墙根下,垂首盯着鞋尖,大气不敢出。
没有人敢上去劝。
公主昨日连十二皇子都说抽就抽了,一个质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总归公主是有分寸的,出不了人命。
祁泽瘦骨嶙峋的脊背刚一弓起,便挨了一鞭子。
煮熟的牛皮鞭子,结实柔韧,一鞭下去便是一道血痕,撕裂皮肉,深可见骨。
只听祁泽闷哼一声,腰身塌了下去。
一连几鞭子抽下来,他死人似的趴在地上,只有呼吸微微起伏,硬是一声未吭。
侍卫都不禁感慨,好硬的骨头。
反观江谧,却累的气喘不已,一头乌发散乱,汗涔涔的贴在脸畔和颈侧,说不出的绮丽。
出气了吗?
江谧闷了一会儿,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头更堵了。
这时,前门的一个侍从冒冒失失的撞进来,在门外一磕,急火火道:“公主——公主,皇上驾到!”
下人们被他这一嗓子喊得人心惶惶。
江谧却不意外。
昨夜公主府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一箭把祁泽杀了,又把江珩抽了一顿,宫里必定是要责问的。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竟亲自驾到。
鞭子一扔。
侍卫们上前把祁泽架起来,等候处置。
江谧道看着不成人形的他,嘴唇一颤:“留他在府上客房休养,找个御医给他诊治……看好他,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允许他踏出屋门一步。”
——“是!”
江谧换了身衣裳前去迎驾。
公主府的院里养着不少奇花异草。
江谧在花影里走着,步子却越来越重,越来越缓。
御前侍卫分列在仪门两侧,皇帝的銮驾就停在前院。
春日暖阳照在身上。
这是昭庆十七年春,她的父皇身子还康健,还能活蹦乱跳的出宫来找她。
她记得父皇是在昭庆二十年冬日忽发中风,昏迷了几日醒来后,便再也下不了床,说不了话了。
她那不成器的十二弟被母后扶成太子,冠了个太子监国的名头,摆在前朝,可背地里其实是母后一手把持朝政。
也是从那时起,朝政渐渐乱成了一团糟,奸佞当道,群魔乱舞……
江谧停在门槛外,最后一步怎么也迈不进去。
直到里头传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华容,怎么不进来?”
是父皇的声音。
现在的父皇说话都还中气十足。
江谧进了殿,见到父皇正在负手观赏墙上的字画。
听到她进来了,父皇转过身,眉头微蹙,显然是心里盛着事,正犯愁。
江谧拜下:“父皇。”
皇上一摆手让她起身,直接就问:“昨夜你把南胤七皇子射杀了?”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皇上见她不说话,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头也开始一阵一阵的痛。
饶是如此,他还是望着女儿,挤出了一个笑,温和道:“朕的华容一向懂事稳重,这忽然动刀动枪、要打要杀的,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到底怎么了,说给父皇听听?”
不管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不是天大的委屈,但对一国之君而言绝对是天大的祸事。
可父皇还是先问她的委屈。
但这份委屈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上语气更温和了:“华容,到底发生什么了?”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问过她的委屈了。
前世自从父皇病倒不能自理,母后便开始了她的弄权之路。
她与母后终因政见不同而反目。
弟弟江珩则越发的混账。
……
江谧闭了闭眼,侧过身去,不让父皇看见她眼里噙的泪,轻声道:“没什么,年轻人之间小打小闹罢了,怎么还把父皇给惊动了?”
皇上一顿,忍不住瞪眼:“你都把人杀了扔去乱葬岗喂狗了,这还能说是小打小闹呢?”
江谧默了一会儿,闷声说了一句:“没死。”
皇上:“什么?”
江谧重复了一遍:“南胤皇子他没死。”
皇上越发糊涂了。
若真是小打小闹,那江珩一大早跪在宫门口声泪俱下的嚎什么?
皇上忙问:“那他如今在哪里?”
江谧答:“在客房里歇着呢。”
皇上还是不放心,亲自去客房瞧了一眼。
府里已经传了御医来给祁泽诊治,衣裳一脱,一身的伤触目惊心,御医给他清洗伤口,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
他伏在枕上,床头烧着热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沉沉的昏睡着。
皇上只站在门口瞧了一眼,便觉得心惊,他回头看向女儿,不可置信道:“你打的?”
江谧不想让父皇继续揪着祁泽的事问个不停,于是故意扯开话茬,道:“我昨儿还把江珩打了呢,他没去找父皇告状吗?”
当然告了。
可皇上心里清楚他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有时候气上头了,他自己都想抽。
当姐姐的出手教训弟弟,不算什么大事。
可南胤皇子终究是不同的。
皇上带着江谧走出一段距离,叹息道:“华容啊,我们与南胤打了快三年的仗,如今好不容易讲和,国家和百姓都需要休养生息,不能再起争端了。”
父皇这话竟与今日祁泽所说的不谋而合。
江谧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
明知留着他是个祸害,偏还不能下手除了他。
皇上道:“你一个未出阁姑娘家,府上不好留男人,他的伤看着不轻,朕一会把他带回宫里医治。”
江谧闻言立刻警惕起来:“父皇,不可!”
皇上瞧着她忽然炸毛似的,不理解:“如何不可?”
江谧第一反应就是,这怎么能行。
祁泽那东西狼子野心,生性就是个怀种,他如今多活了一世,还做了一统天下的帝王,想必心思更难琢磨了,一旦让他到了宫里,还不知要怎么兴风作浪。
江谧抿了一下唇,道:“女儿……与他还有几句话要说,且让他留下吧,待他伤好一些,再让他回自己府上。”
南胤皇子入京为质,皇上是赐了宅子的,就在公主府西边不远,同一条街上。
所以昨夜才会那么巧,江珩刚一翻墙就把他逮了。
皇上今日来主要就是为了问这事,如今弄清楚了,人没死,只是一场所谓的“小打小闹”,女儿不愿多说,他也不想执意追究。
那就……算了吧。
皇上临走前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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