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赵管事来了,在前厅候着呢。”梅如霰一只脚刚踏进院门,寒枝就迎了上来。她环视左右一圈,压低声音,补充道,“还抬了一个箱子。”
“他的耳目倒是灵通。”梅如霰从袖口掏出一卷书,塞给梅深,凑到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是!”梅深将书卷塞进怀里,拱手离去。
“走吧,去会会他。”梅如霰理了理衣裳,扬起唇角,挽着寒枝,不急不缓朝前厅走去。
赵管事是个年过半百之人,此时正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赵叔万福!”梅如霰行了个虚礼,“您老今日怎么有空来瞧我?”
赵管事睁开眼,缓了缓神,才扶着桌子徐徐起身回礼,开门见山道:“我听说姑娘今儿又没去铺子。”
“是啊。”梅如霰毫不遮掩,满是理所当然之态,“铺子有赵叔管着,出不了差错,我去与不去都没什么所谓,何必白白浪费功夫。”
梅如霰从碟子里取了一块糕点,捏在手里,隐约可以嗅到一丝甜味和栗子的清香。她想起许久没吃糖炒栗子了,明日该让人买些回来。可转念一想,还是刚出炉的更好吃,连热气都是香甜的,捧在手心里,暖烘烘的,凉的反倒欠了滋味。
看来还得亲自走一趟。
正计划着,赵管事的声音忽而在耳畔响起,硬生生将她即将出逃的魂魄扯了回来。
“姑娘还是要尽早熟悉生意,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两手一撒,不闻不问。”他撑着桌子,语重心长道,“我老了,也干不了几年了,以后铺子里的大小事宜还是要姑娘拿主意的。”
“赵叔原是来兴师问罪的呀。”梅如霰回了回神,掰了一小块糕点,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炒栗子暂时是吃不上了,栗子糕姑且能一解嘴馋。
“姑娘言重了,咳咳咳——”赵管事干咳了几声,配上略显惶恐的神情,“做下属的怎敢问主子的罪。”
看上去倒是颇为真诚。
梅如霰把他扶回椅子上:“玩笑而已,赵叔莫要当真。”
“我知道姑娘近日四处走动,辛苦了些,心中烦闷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姑娘往后也该慢慢适应,这些生意场上的人情往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晓得了。”梅如霰乖巧点头,“赵叔还有什么教诲吗?”
“你——”赵管事强压住心底的怒气,尽力平复了情绪,才缓缓掀开面前的箱子,“这是铺子里近三年的账本,请姑娘过目。”
梅如霰沉迷于口腹之欲,埋头挑拣栗子糕,眼皮都没抬一下:“赵叔收着就行,给我作甚,我又不管账。”
“姑娘!”赵管事似乎是被气狠了,再次咳了起来,这次却是久久不止,脸都涨红了。
梅如霰忙放下栗子糕,起身帮他顺气:“哎呀,多大点事啊,您老犯得着动气吗?那就先把账本放我这儿吧,我若是有不懂的再向您请教。”
梅如霰顿了顿,又笑道:“对了赵叔,咱们为何从不刻印话本子?这东西多有趣啊,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赵管事终于止住了咳嗽,摆手道:“那都是些粗鄙之物,上不得台面,姑娘平日也该少看些,以免移了性子。”
梅如霰勾起食指,蹭了蹭鼻尖,莞尔一笑:“哦,我晓得了,回头就让寒枝把屋里的那些话本子都拿去烧了。”
“姑娘也用不着哄我。”赵管事长吁一口气,摇摇头,“时辰不早了,老夫不打扰姑娘歇息,先行告辞了。”
话音刚落,便赌气似的,拂袖而去。
梅如霰笑眼盈盈,起身相送:“赵叔慢些走,仔细别摔着!”
赵管事本就步履蹒跚,纵使生着闷气,走得也并不算快。梅如霰就这样默默地望着,直到佝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
良久,才将视线缓缓转向那口木箱。
她目光晦暗,沉默了半晌,命人将箱子搬进卧房,自己抱着栗子糕跟在后面。
冬日天短,不多时就暗下来了。寒枝掩门闭窗,点了一盏灯,放在里间的桌上:“姑娘今晚要查账吗?”
“糊弄人的假账本有什么可查的。”梅如霰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梳理发丝,语气波澜不惊。
“假的?”栖影把汤婆子塞进被褥里,掖好被角,接过梅如霰手里的玉梳,“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喏——”梅如霰打开身侧的箱子,随意从面上抽了两册账本抛给她,“你们自己瞧。”
寒枝闻言也凑了过来,和栖影挤在灯下,一道翻看账本。
栖影看了几页,并未瞧出端倪,不禁疑惑道:“没瞧出什么不妥啊,不过,这账房先生倒是写了一手好字,端端正正的,比那些个刻印的本子还要工整、漂亮。”
“哼!这可不是咱们那位账房先生的字迹。”
寒枝心中一凛:“姑娘是说……”
“墨色如一,字迹清晰,一丝不苟,分明是找人誊抄的。”梅如霰冷笑道,“既不是原本,真实性自然存疑,我还瞧它作甚。”
栖影瞪圆双眼,像受惊的小鹿:“他怎敢拿假账本哄姑娘。”
“他有什么不敢的。”梅如霰笑道,“他是府上的老人了,在书坊干了大半辈子,深受爹爹的信任,店里的大小生意全都要经他之手,他若是不同意,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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