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要不要请永宁公主回朝,朝里曾起过一番争论。
反对者认为永宁公主奉旨和亲,就该踏踏实实替大周守好边关,岂可因私废公,支持者则觉得法理不外乎人情,若国丧这等大事都不许人回来,恐永宁公主心生怨怼,反而不美——养条狗都知道时不时让它饱餐一顿,何况是人?
两者目的其实一致,无非考虑方式不同。
当然,最终拍板定案还得是皇帝。
景朔帝眼中唯有对往日的追思,“皇后生前最疼爱永宁……让她回吧。”
两边臣子面面相觑,陛下竟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这可不是件好事啊。
既然下了决定,景朔帝直接叫人飞鸽传书,停灵七七四十九日,若赵新娥脚程够快,或许还能赶上发丧。
又吩咐惠妃按嫡公主仪仗相迎——曹皇后一走,惠妃也成了实际上的六宫之首,内宫事皆决于她。
可惠妃觉得皇帝未免太抬举那婢子了,乱臣贼党之后,不没为官奴都算好的,怎的还正儿八经抬成嫡女?难不成岁末祭祖,三公主这位帝裔倒得退后一射之地吗?
虽然赵新娥自愿和亲等于替三公主挡了灾,但俗话说得好,大恩如大仇,惠妃是半点不肯承认自己受了恩惠的,倒觉得这位野心勃勃,老早就想当一方诸侯——在国内始终摆脱不了她父亲的阴影,哪及外面痛快?
惠妃大着胆子道:“永宁公主自幼蒙皇后抚育,乍闻噩耗,岂不更加伤怀?再加上舟车劳顿,好好的人也得折腾出病来,不如在那边摆上三牲礼,遥遥一祭也就是了。”
她自以为说得婉转动听,然而景朔帝只冷冷看她一眼,“正如你所言,永宁是皇后亲自抚养长大,岂能不来探望,岂非不孝?你不想办,朕让丽妃来便是。”
惠妃冷汗涔涔,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段时日踌躇满志不过是镜花水月,皇帝要收回她的权柄也就一句话的事。
万幸她能屈能伸,“万岁爷说的是,臣妾知错了。”
景朔帝并未理会她的歉疚,兀自起身离开,好在孝期不能寻欢作乐,惠妃倒也不怕他往别的嫔妃处去。
只心里实在气苦,这话又不能对旁人说,尤其崔凤芝那个木头人,只会劝她识大体什么的——难怪恪儿不喜欢她,真真叫人倒胃口。
曹莹得知之后,倒着实安慰了惠妃一番,她也觉得赵新娥是个不要脸的贱货,父亲做下那样的丑事,她就该以死谢罪,可她倒好,跟个吸血水蛭似的巴上曹皇后,连累曹家这些年也出不了头——当然,曹家没落主要是子弟不成才,可曹莹又怎会指摘自家兄弟呢?
惠妃原以为她是皇后堂侄女,心里也是向着皇后的,不想如此有共同语言,仿佛寻到知己。
靠着说赵新娥的坏话,两人关系迅速拉近,亲如母女。
原以为从漠北往来大周,少说也得月余工夫,不想圣旨颁下才不过数日,赵新娥便已抵达京城。
景朔帝亦有些吃惊,问起时,赵新娥说自己上月便似有所感,见天上星宿黯淡,隐隐不详,遂找人扶乩卜卦,说是至亲垂危,宁信其有莫信其无,她不敢耽搁,即刻吩咐启程。
可惜,还是没见到姨母最后一面。
景朔帝亦十分恻然,“你母亲去得很安详,她是在睡梦里过世的。”
看来这嫡公主的名头竟坐实了。
惠妃心中衔恨,面上笑语寒暄,“瞧我糊涂的,竟忘了将王府给收拾出来,让你没处落脚。”
她说的王府自然是雍王府,当初不想让赵恪搬去那晦气地方,便是以此为借口。
赵新娥淡淡道:“劳娘娘费心了,我想在椒房殿旁结庐守孝,以寄哀思。”
惠妃脸有点僵,这意思雍王府她也不想要了,难不成恪儿真得搬过去?
幸好丧期不宜动土,能拖一时是一时。
赵新娥安顿好后,没理会惠妃百般殷勤,竟直接先去了公主府。
阮随云打量着这位陌生的故人,仅仅半年多不见,赵新娥居然大变样了。
以她的眼光看,倒是更好了,虽然肌肤粗糙了些,也晒得微黑,蜂蜜一样的皮色看起来就十分健康,身量也比先前抽条了,高高的颇为结实。
用不着多问,她也知道赵新娥在那边过得不错,关在笼子里的鸟再怎么锦绣华丽,始终不如外头自在。
赵新娥给她带了许多特产,肉质紧实、嚼劲十足的风干牛肉,甜香醉人的马奶酒,还有乳扇乳饼奶豆腐等等,都是平日罕见之物。
阮随云嘴上说着不必客气,却欣然命春燕收起,天天吃斋她可受不了,这些零嘴留着晚上打打牙祭正好。
赵新娥道:“我得谢你,告诉我姨母重病一事。”
她自然知道这里头所冒的风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止民间,皇家也是如此。阮随云此举若让有心人捉住,怕会有勾通漠北之嫌。
阮随云道:“我只是将心比心。”
正常人都会通融吧?生死之事又不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