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三个问题落下,可以说许知闲一个都不合格,而这母亲角色更是不合格。
裴肆在上座上状似不经意地咳嗽了声。
“可是,闲姨,你觉得你的人生就这样子完了吗?”
江凝岍又抛出一句话。
“子女,朋友,母亲,师傅,这些角色不是一蹴而就的,同样,这些角色也不是一下就消失的,为人子女,血脉亲情相连,是难以割舍的,所以天下间有多少的乌鸦反哺,羊羔跪乳,就有多少的子欲养而亲不待。”
“朋友一词的定义更是广,有的人因为兴趣爱好而成为朋友,有的人因为不打不相识成为朋友,更有的人做了半辈子死对头才成为至交好友,所以你怎么觉得你朋友就已经不把你当朋友了,都说君子之交,难道我们女子之交比茶水更单薄吗?不是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评品味而已。酒入愁肠,相思最苦,你连相思都不怕,怕什么?”
“所以,只要活着,你就还有希望,这些角色你都可以重拾。”
许知闲低下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此刻的脆弱,江凝岍的话道理她都懂,她维护的,都恨不得她死,而她所抛弃的,居然会去找裴肆,且不论是不是裴肆发现端倪查过去,可是爹娘居然愿意说,而不是选择闭门锁户。
“闲闲,闲闲,”一道浑厚的声音闯入众人耳中。
是许老来了,身后还跟着许家一大家子,为首的正是许玉白。
他年纪最小,可是跑得最快,和他不想上下的是许竹青,他们认识的人只有裴肆和江凝岍,童稚的声音一同在耳边炸开:“江姐姐,裴哥哥。”
童声清澈,朗朗入耳。
江凝岍释然道:“闲姨,你看,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许爷爷,你的小侄子,一大家子人,还有你师傅殊颜身后的一大群人。”
江凝岍说完便退到裴肆身边。
许知闲在看到浩浩荡荡来的江家人时,眼中的泪水早已落下,一颗颗滴落到地上,顾不上自己还是受审的犯人,跌跌撞撞跑向许老的怀抱。
岁月给所以的脸上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爹爹的身形比起当年早已佝偻了许多,可是怀抱还是一如当年,高大伟岸,为小小的许家撑起一片天。
此刻她不是陈家妇,只是依偎在父母身边的女儿。
“爹爹,女儿好想你,”许知闲哭得撕心裂肺,眼泪不住地落下,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全部诉说,可是,除了说想之外,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是不住地哭。
许老和其他许家人也默契地站在身边不做声。
有时候动作比语言更富有力量,他们只是站在一边,胜过千言万语。
意会永远比言传更有效果。
女子的哭声从最初的嚎啕大哭到最后的低低抽泣,许家人的动作未变,变得只是那微红的眼眶。
裴肆站在远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够四周的大理寺人员听清:“江小姐真的很懂人心。”
江凝岍正在和系统交流冷不防被打断,只好悻悻地回:“凑巧凑巧。”
“闲姨的标签是不是变了?”
【是的,新标签正在生成,恭喜宿主,改掉继自己之后的第一个人,许知闲的命运。】
【她敢翻供,敢于直面人生,不做困兽之斗,自怨自艾,所以,三个标签成功撕下。】
【撕标签系统标签收集度19%】
江凝岍笑了,是啊,困住自己的只能是自己。
交谈间,许老已经携家人来到裴肆面前,作势要下跪行礼,裴肆也没制止,大大方方地受了这个礼,当初说好君子一诺,他做到了,受礼应该的。
“裴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许老向一个小辈行礼也不恼。
看向裴肆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欣赏,这江家小辈确实比自家争气。
——
许知闲款款走到裴肆面前,这次不一样,她不再是孤立无援,孤军奋战,她的身后是家人,她还是有人要的。
“裴大人,其实真正的凶手是……”
“陈老夫人?那个本来想动你的,一辈子为了自己儿子,却杀了他,呵,”裴肆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玉佩,像是预料到最后的结局。
许知闲怔住,很快回过神来,“裴大人不愧京城神探之名,民妇佩服。”
江凝岍有点没跟上裴肆的步伐,转念一想,这是设局啊。
可是,为什么记忆中好像闲姨还是死了,斩立决的那种,是计谋被发现了吗?
裴肆清朗的声音传来:“别捧杀我,我猜的,没有证据,而且陈老夫人有不在场证明,你这人证物证全乎着,翻案翻供都得讲证据。”
果然,裴肆没有证据。
“所以,民妇才要江小姐帮忙,这个忙,只有江小姐能帮,”许知闲唇边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
江凝岍见状上前一步,“闲姨你说,”这个忙估计没那么好帮的,还是先不要打包票吧。
“江小姐可知道当年名动京城的‘京城双姝’?”
当年的京城双姝,一位是富商殊家的独女,在陶艺大赛上邂逅了江问,江凝岍的母亲——殊颜,另一位就是户部卢士郎家的孙女——卢婧瑶。
一位月下仙子,清冷出尘;一位日耀精灵,娇俏灵动。
一冷一热,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江凝岍儿时也是听过不少关于卢婧瑶的故事,此女生性灵动,不拘小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到现在都没有成婚。
难道……
江凝岍猛地看向许知闲。
“看样子,江小姐知道我想让你帮的忙了,”许知闲感觉自己明明年纪没有多大,像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似的,心中怅然,“京城双姝,名声好听而已,颜师傅是嫁的好,江老板心疼媳妇,可是这两位自从京城双姝这个名号出来就被摆在天平两端的人,你觉得卢小姐的心里怎么想?”
江凝岍周身发冷,周围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散去,回忆却像魔音自四周涌来。
好像娘亲有段时间一直在叹气,爹爹也是面带忧色,口中喃喃道:“南山窑洞……”
对了,是南山窑洞,那个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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