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月见是他,周身戒备稍懈,肩头略松。
在这人潮涌动的长街,能偶遇相识之人,竟让她无端生出几分安妥。
“你……拿着两柄竹签,可是买了糖葫芦?”
他指向她手中并立的签子,语带迟疑,未待应答又急急追问:“莫不是……约了人?”
若是相约,是君子还是红颜?这话他只在齿间滚转,终是咽回喉间。
无论答案为何,他都没有追问的立场。
楚昭月微颔首:“算是,不过此刻已散。”
她眸色掠过熙攘人群,最终又落在他泛红的脸上:“将军有事?”
霍云飞踮脚张望,望了眼早已没入人海的霍姝,确信妹妹未曾尾随,这才重重点头:“那个……这灯会一个人逛也无聊,我也落单,你也落单,不如组个伴?”
“可。”楚昭月想起陈惟初临去时的话语,念及左右无处可去,便应了他的邀约。
这般爽快反倒让霍云飞怔住。
他原备好满腹说辞要劝她点头,此刻却忐忑起来。
自己这般强求,会不会太过孩气?
她会不会是迁就自己?
“你独自前来?”楚昭月谨慎环视四周,只是随口问道。
“啊……与舍妹同来,她最爱这等热闹……”
话音未落,却见她神色微凝,当即噤声侧身相护,俯首在她耳畔低语:“怎的?附近有异?”
察觉他周身袭来的暖意,楚昭月退后半步:“无妨,只是习惯使然。”
她早已习惯时刻观察周遭,习惯从只言片语中提炼讯息,连对方的吐息都必须揣度。
这般警醒,不知从何时起已刻入血髓。
“那退后半步也是习惯?”霍云飞望进她眼底,语带失望与疑惑,“在察觉我靠近之后。”
楚昭月抬眸,目中情绪太深,任谁都读不懂。
于她而言,她自然不解他为何有此一问。且不论佛门戒律,便是世俗礼法也当谨守男女大防,偏生他总似不懂……
霍云飞于她不过是掌中刀、局中棋。她再明白不过,既是利器,便不该倾注情愫。
可方才那半步,当真全是因此?难道不曾掠过一丝恐他受牵连的忧惧?那情绪太浅,却也确确实实地在她心底存留片刻。
“你爱吃糖葫芦啊?”霍云飞见她久未应答,另起话头。
他总这般,每每都是他先打破沉默。
其实二人相处从不冷场,他们之间从不缺话语,每每相逢总有说不尽的话题。
“算不得喜爱,这也是第一次尝。”她端详着竹签。
“看这糖衣像是张老伯的手艺?”霍云飞细瞧那两粒裹着琥珀糖衣的山楂,“他惯爱放重糖,总特别甜,但我也很爱吃。记得儿时爹娘不给银钱,我便带着阿姝偷溜去他院里……”
“你不问我为何离宫。”楚昭月截断他的话,“又为何现身灯会?”
“这个……”霍云飞挠了挠下颌,“你自有筹谋,我信你在此处,也定有你自己的道理,我……我不能多过问。”
“我的意思是……我始终信你。”
“你,明白吗?”
那双眼太澈,澈得只容下她一人。
她在其中看见长街灯火,稚子嬉戏,而万千光影的中心,始终是她。
在他眼中,只要有她,神鬼皆失了色。
她隐约察觉霍云飞待她不同,却只作不知。又或是不敢深想,他们之间,原不该有这等缘分。
“承蒙将军信任,便不作赘言了。”她合十为礼。
“那我们先去逛哪里,你有主意吗?”霍云飞又近半步。
楚昭月方摇头,却见霍云飞神情与往常迥异。
未待她参透这目光深意,他已握住她的手腕。
“你……”楚昭月怔然相望。
霍云飞却浑不管耳尖仍烧得厉害,只霸道地牵着她穿过人潮。
“既然你没主意,那余下光阴便交予我。”他回头一笑,唇红齿白,“逛灯会这等事,我可是行家,小时候可经常逛到三更!”
他牵她挤进猜灯谜的人堆,在一众人抓耳挠腮时轻附耳道破谜底,挑眉将赢来的彩头递给她;领她来到锣鼓声响彻巷尾的皮影戏白布前,无意被喧闹的人群挤得距离更近。二人耳上染上胭脂,却根本没有胭脂。
她素来清冷的眉目渐渐柔和,甚至在他被舞狮队冲散时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袖,他又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霍云飞回头望她,只见万千花灯倒映在她的眸中,粼粼星子碎在其中。
待他提着各色花灯零嘴停下脚步,楚昭月仍凝望着连绵灯海出神。
“确实挺美的。”他看着她的侧颜。
“花灯映红妆,果然与烽火照白骨不同。”他想起阿姝的话,小声嘀咕。
“你方才说什么?”楚昭月回过神,蹙眉轻问。
他连忙摆手称无,只道:“灯会就是这般热闹,以后只要你想来,我霍云飞随时奉陪!”
扬言拍拍自己的胸脯,却因美人在前,他竟未察觉力道过大,反呛住自己。
在他猛咳时,却捕到她上扬的嘴角。
“你笑了。”他呆呆地指着她的唇边。
谁料楚昭月闻言便敛住神色:“没有。”
“就是有……”他小声嘟囔道。
行至街角。
“瞧一瞧看一看!这位公子,可要卜一卦前程?”
该声调慵懒,二人闻言望去。
只见道旁卦摊独坐个痞气青年,别的摊位皆门庭若市,唯他叼着根竹签把玩木牌,见二人驻足扬嘴一笑:“我这卦灵得,哪怕是钦天监来了都得跪地磕头喊我爷爷。”
一对丹凤眼眯起来,实在唬人。
“不过看二位这情形,月老怕是把红线拧得早就不知道多少结了吧。”
“二位是爱侣吧?可要算算姻缘?”他木牌轻点二人,目光在二人间流转,笑得不怀好意。
“休……休得胡言!”霍云飞嘴上驳斥,眼下却偷瞄楚昭月神色。
幸而她并未深究,只静静打量那男子,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男子虽作市井打扮,指间却无半点劳作的茧痕,甚至这衣料细究起来,也是极好。
耍牌手法花哨夸张,但却与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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