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9章
【只留下一具千疮百孔的身子忍受着非人折磨。】
夙真至死都不曾将这秘密告知于世。
只因乍一看来,将真相昭告天下才是正理——众生得以醒悟,或可从此放下干戈,终结这万年征伐。
然而世事并不会如此简单。
古往今来,世人从来只愿信其愿信之事、维护自身利益。
对自恃血脉尊贵、传承万载的仙族大能们而言,众生平等怎么不啻于颠覆道统的邪说?届时只怕非但不会幡然醒悟,反倒还会以肃清异端之名,对一切质疑者痛下**。
而对一心复国的魔族与妖仙而言,千万年积压的怨愤亦只会彻底暴涨。
到时候谁来承受这滔**火?
无非还是是那些只求安稳度日的寻常仙族、散落人间与世无争的妖仙、在魔界苦寒之地挣扎求存的平民。
因而夙真选择了沉默。
让三界就在不至倾覆的动荡中,又摇摇苟且了几十年。
而今却不同——
最新战报,妖明界破晓军已**妖都,而妖皇罗霆携公主不见踪影。有传言说两人是挟持了羁幽皇子,一起去了魔界。
万年前魔族遭受封印,不甘屈服的魔族大能便冒险撕裂时空,召唤异界邪神以期复仇。谁知阵法失控,非但未能破开封印,反令魔界冻土滋生无数凶兽,使魔族生存愈发艰难。
而魔族又将一切苦难归咎仙族,认为若不是千万年间被囚于此等绝境,他们又何至于铤而走险?
在深重仇恨驱使下,历代魔皇皆在极北冰原深处秘密修筑地宫,供奉异界邪神虚无之主。地宫以百万怨魂为基石,以魔脉为引,筑就的血祭大阵一旦开启,足以撕裂三界壁垒。
一代又一代,直到上一代魔皇几乎完成这旷世凶阵。
却终因忌惮异域邪神不可控,而将地宫的两把密钥分别传于皇子羁幽与养女荼姬。并让两人起誓只有魔族危急存亡,两人共同才能开启地宫。
这秘密本不该为外人知。
直到二十年前,罗霆通过种种隐私手段与魔族结盟,再经百般钻营,才不仅获知炼化魔兽之法,更通过种种手段探得地宫真相。
如今穷途末路,罗霆自觉与荼姬已成一根绳上的蚂蚱——
既然仙族防线固若金汤,两族大业已成泡影,倒不如倾其
所有开启那禁忌之地!
“既然这天地不容我等……”
“那便请来新的神明,重铸这三界秩序!”
……
然而就在罗霆与荼姬准备开启地宫时,被缚的羁幽才战战兢兢着吐露实情。
他那把密钥,早被妖仙墨卿设计盗走,如今正在不染仙境仙皇沈枫语手中!
“废物!”罗霆和荼姬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
然而就在二人焦头烂额之际,仙族已然催动浩瀚天机镜,将仙魔同源的秘密、以及罗霆荼姬正欲召唤异界邪神意图倾覆三界之事同时昭告三界。
信息太多太重。
一时间,人们震惊、迷茫、仇恨、恐慌……最终的结果,竟是三界静默。
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太多年重重恩怨,循环无尽,看不明白。
千万年的纷争仇恨突然失去了立足之地,巨大的迷茫瞬间动摇了罗霆与荼姬的根基。
原本誓死效忠的妖族魔族,有的连夜带着部族消失于风雪,更有集体跪谏反对召唤邪神。偏偏此时,仙族联军已突破魔界边境!
眼见大势将去,荼姬与罗霆眼中双双闪过疯狂:“既然天不助我……那便以百万妖魔魂魄为祭,补全缺失的那把钥匙,强行撕开地宫封印!”
很快,献祭仪式开始。
荼姬挥动镇魂幡,猩红祭阵自冰原上亮起。无数妖族魔族在阵中哀嚎翻滚,魂魄如缕缕青烟被生生抽离;就连那些誓死追随的部将也未能幸免,整个祭阵上空凝聚起滔天怨气,连呼啸的罡风都染上了血色。
仙族联军刚刚踏入魔界,就见北方天际赤红如血。
此刻的魔界,正是最险恶的严冬——
永夜笼罩的冻原上刮着蚀骨罡风,黑色冰棱如利刃般铺满大地。更有无数扭曲的魔兽在暗处窥伺,到处都是魔族百姓在风雪中哀嚎。
必须要在献祭结束之前穿越这片死亡绝域,抵达极北地宫。
但又谈何容易?
……
夏云阶因前次大战身负重伤,便顺势留在了妖明界主持重建、安抚民心。
挥师征伐魔界的重任,就落在了仙皇沈枫语肩上。
战局紧迫,魔族献祭刻不容缓。沈枫语当机立断分兵两路——
命主祭司鱼长辛率领赵离玄、郁如沐等人仙急赴荒废已久的魔族祭塔,以清纯仙法涤荡魔气、扭转地势,为大军开辟前路;自己则亲率姜沉等顶尖战力直取极
北地宫誓要在邪神降世前摧毁祭坛。
这样部署无可指摘。
赵离玄和姜沉却不得不因此分离。
临别在即姜沉明显焦虑不安。
赵离玄为此爱特意寻到沈枫语帐中
“此次我自己也是同义父分赴两处。魔族祭塔那边需要你与鱼主祭司等至纯仙力才能有效净化魔障而魔族地宫有罗霆、荼姬与镇魂幡坐镇非顶尖战力不可攻坚。并非有意拆散你们。”
确实如此。
想来沈枫语也不可能这个关头徇私。
赵离玄无法只有自己临走前竭力安抚姜沉。
姜沉这几日分明神思恍惚。
尽管面上竭力维持平静却时常魂不守舍要叫他几次才能回神。
问他话时也一样姜沉应该是尽力想回应的却又连说出只言片语都困难。
晚上也开始睡不着会如阴湿水草一样缠绕紧紧抱住赵离玄的腰湿冷的掌心溺水一般攀附仿佛稍一松手便会坠入深渊。
赵离玄将他拥在怀中能清晰听到那心口传来沉闷的跳动如同困兽撞击牢笼一下一下无比不安。
他只得一遍遍轻抚他后心让那剧烈的早从才能渐渐平复。
这样脆弱的依恋让赵离玄不敢去深想他之前二十年又是怎么过的?
分别之夜月色异常朦胧。
赵离玄轻吻姜沉微凉的额间:“小姜祭塔那边非我的本源仙力不可……真的别无他法不是故意留你一个人。”
“但我跟你发誓。”
“待净化完成我便立刻去寻你片刻都不耽搁。我保证嗯?”
“至多三五日就又能见面了。”
见姜沉眼睫微颤他根据放软声线继续仔细哄:
“你数着星辰升起三五次我就回来了。且我身边有鱼前辈坐镇、如沐妙手回春、楚仙君机敏周全紫苑师姐不日也将赶来断不会有事。”
“反倒是你直面妖皇荼姬与种种凶邪法器务必千万谨慎。若是敢带着伤来见我……”
未尽之言化作一声叹息。
淡淡月色他捧起姜沉苍白憔悴的脸望着那黑沉幽瞳。
“小甜姜。”
其实本还有许多宽慰的话想说却也深知此战凶险。他再如何心疼姜沉却也不能在此刻纵容他的依赖。
“此战关乎三界存亡你身为执剑仙尊如今又是万千妖仙的倚仗。
我知你担得起,嗯?
他说着,手指虚空轻轻一转。
一条凝着自身本命仙元的九天仙绫系在姜沉腕间。绫纱如具灵性般自动缠绕,似小白蛇般亲昵贴伏。
“带着它,就当这几日是我陪在你身边。
“等此间事了……我们便按你一直想要的那般,办一场三界最风光的婚礼,如何?
“让不染仙境的梨花铺满喜堂,令燎原庭的焰火照亮星河。你穿我亲手选的婚服,戴我为你束上金玉喜冠,然后两边仙友一起饮酒、不醉不归。
“还有你不是总念着,想要我再陪你回一次人间界?
“婚后我们便去江南听雨,去西域看沙。饮你酿的埋在小院树下的梅子酒,去看你种的几个山坡的金银草……
他说着,再度抱紧姜沉。指尖在衾被下轻抚,却只摸到嶙峋背脊、根根分明肋骨。心头细细密密的疼,其实他早就想问了:
“你近来一天天的,怎么越来越瘦了。
“都瘦成这样……身上都摸不到肉了。
“等此事结束,我定要好好将你掉的那些肉,一点点好好养回来。
“……
“就和以前一样。
“到时候我要每日煨灵芝仙露,炖雪参鸡汤,每天练完剑都要逼你吃两碟金丝枣糕、灵气水砂果,直到……把你喂回从前在丝瓜小院时的模样。
怀里的人几不可察地一动。
赵离玄则微微垂眸。
时隔多年,他终于再不是那个尽力遮掩和懊恼过往、假正经的黎玄仙君。
那段最炽烈,亦是最深重的时光,他终于可以再度光明正大地直视、怀念。并且笃定地想要与当年的人,一起重回当年的心意。
所以不仅提了,还要凑过去那微颤、失了血色的唇角,印下一个郑重的亲吻。
他觉得,不,他确信。
这一次他还是可以毫无保留地去宠着、爱着眼前的人。甚至说不定,还会比当年做得更好,
“所以小姜,他的额头轻抵着他,呼吸交融,“再为我撑这最后一次,可好?
……
后来的日子,赵离玄每每回想这个夜晚。
他当时真的……应该更敏锐一点,注意到姜沉是怎么样在隐忍和死撑。
姜沉一直都是一个特别能忍的人。
哪怕痛极了也只会咬着牙关,若非实在熬不住,绝不会泄露半分端倪。
这些,他明
明早就知道的。
所以为什么没能多问几句为什么没再多关心他一点?为什么没看出他已然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本以为数日后就能见到。
就再不会分开。
却又不想他又意外被困在了祭塔中。
……
赵离玄被困其实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
不过是净化祭塔核心时他为求稳妥特意多灌注了一分本源仙力。
这本是好事能令净化效果更彻底稳固。可谁又能想到那祭塔深处偏偏残留着一处无人知晓的魔族传送古阵。
传送古阵荒废千年当年不过是修塔魔族工匠用来挪移物料之用年久失修坐标早已紊乱。
如今突然遇到这过于精纯充沛的仙力意外被激活短促的波动恰又与混乱的阵眼产生细微共振导致阵法核心的赵离玄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空间之力强行卷走。
更糟糕的是法阵经过这次传送后也彻底崩毁传送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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