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
【WTFareutalkingabout？】
饯别那夜,大多仙人都在宴席上喝到尽兴。
却也有人不同，比如碧桃仙子。
她就只浅酌几杯后，便悄悄拉着楚仙君与几位燎原庭同修,趁着溶溶月色到处漫游去了。
毕竟琼浆玉液常有，这不染仙境却不是时时能来。
下一回再来公干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美酒随时可饮，仙家盛景却不可辜负。
她定要在这最后一夜，亲自用这双眼睛将这第一仙门的雕梁画栋、玉砌回廊、琉璃瓦当、九曲莲桥全部尽收眼底,再回去细细写一篇绝佳游记,才叫不枉此行！
几人兴致盎然,不觉便逛到丑时三刻。
时而临水榭观流觞曲水,时而倚朱栏投饵戏锦鲤。
中途还一度骤降急雨,豆大雨点敲击着青玉飞檐，将他们困在听雨亭中。幸而不久便云收雨住,檐角残滴在月色下晶莹如珠,反倒为夜游平添几分诗意。
事实证明，大半夜不睡是对的！
他们看到了什么？
寅初时分,晨露未晞,廊下宫灯在雨后湿润的空气中晕开团团暖光。
就在这片朦胧光晕里,他们竟远远望见黎玄仙君正打横抱着不断咳血的姜仙君,步履匆匆地穿过九曲回廊。
姜仙君的白色里衣都已被鲜血浸透，却仍在气若游丝地挣扎。
赵离玄仙君：“行了,别乱动了！你怎么这般模样了还逞强？”
“咳……放手。我的事……不必你管。”
“不用我管？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池里喂鱼。都什么时候了还闹脾气，眼下就医要紧！还不知如沐此刻，唉，希望他没醉太狠吧！”
“说了，不用,你管。咳，咳咳……”
碧桃仙子、楚浮生等人：“？？？？”
……
万幸，郁如沐前夜并未多饮。
可他为姜沉诊脉良久，眉头却越蹙越紧："姜仙君体内寒气深重，经脉中更有一股奇异的枯竭之象，似是本源受损……却又夹杂着说不清的紊乱气息。"
这般复杂症状，连他这等神医都觉棘手。半晌仍难断症，只得先取出一枚万灵丹给姜沉服下，暂缓伤势。
那边还在诊治，这边碧桃仙子目光却忽地落在赵离玄腕间，惊讶地睁大双眼。
“啊，那是
什么。婚、婚契？”
未及赵离玄反应，她已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轻轻点触那道流转的金纹："真的是婚契！黎玄仙君，您您您……您竟已经成婚了？怎么从未听人提起！"
赵离玄：“……”
不是，等一下。这玩意儿不是一向隐而不显的吗？
不是正因二十年来从未亮起过，所以才会经年累月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此刻他手腕处，那金纹却持续明亮，更离谱的是——任他如何运转仙力，竟都无法将之隐去！！！
赵离玄：“……”
哪有人的婚契是一直亮着的？可他又试了几次，始终灭不掉。
“黎玄仙君黎玄仙君，这确实是婚契吧？”碧桃仙子追问。
“……”
“……”
碧桃仙子：“啊啊啊啊啊，真的已经成婚了！我要听我要听，是哪家仙子？浮熙宫中人吗？我们可曾见过？仙君喜欢他哪点，如何定情的？”
身后几位仙君虽不如她直白，却也个个竖起耳朵、目光灼灼——这清冷仙君开花的八卦，谁不爱听？
赵离玄：“……”这要怎么说啊！！！
更离谱的是，病榻之上姜沉此刻长发散落如铺墨，虽面色苍白如纸，却不知为何正在摇曳烛火之阴恻恻地看着他，眼露寒光，声音沙哑：
“仙君，何故，吞吐迟疑。莫不是，那人，貌若无盐、才不堪示，见不得人？”
赵离玄：“？？？？？？”
不是。
旁人起哄也就罢了，你怎么还添起乱了？
赵离玄真的人都麻了，难道此刻屋里站的那几位，不是你燎原庭同僚吗？若我将实情说出，即便你是受害者，难道脸上就会好看？
“咳，诸位月狩不曾见过，是因为……”
他忍了忍，努力斟酌措辞，“在下那位道侣并非仙门中人，且他……身份特殊，又素来不喜张扬，故而未曾昭告天下，还望诸位见谅。"
对对对，这番说辞合情合理。
也多亏他临危不乱，临时就想出这番天衣无缝说辞。既保全了双方颜面，又能堵住众人之口。
果然，其他仙君虽仍满脸意犹未尽，但听他如此说也不好再追问。
唯独姜仙君冷笑一声，再度发难："常年，分居，也能算，道侣？"
“…………”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看我急了敢不敢一切和盘托出！
让所有人知道咱俩
当年有一腿，我强取豪夺，你金屋藏娇。看看是我脸上有光还是你脸上有光？
赵离玄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岌岌可危的恶向胆边生：“……虽聚少离多，但诸位也知，我赵氏商行遍布三界，其中许多经营关窍，还全赖他日夜操持。
“且他虽常年行走在外，但四处奔波路上却也时时惦念，常给我寄回许多珍奇礼物。
到此，姜沉终于闭嘴，脸色倒是越发难看。
赵离玄却越说越顺：“说起来，姜仙君来过几回梨花水榭，应当见过那些礼物才是。
“就多宝阁上的那对月华琉璃珍笼，鲛珠流云袖珰，暖玉九转乾坤壶还有碧玉貔貅纸镇，全是他走南闯北为我搜罗的。
“此外，他还最爱探陵寻宝，收集上古遗珍——我**台上的龟甲玉简、青铜古镜、还有许多上古典籍，以及那本《太虚剑诀》孤本，都是他……"
“……
孤本剑谱。
姜沉气笑了，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狂咳。
所以才要赔我孤本剑谱……拿他送你的定情信物补偿我是吧？
你家那位倒是挺有正君风范，很慷慨啊？！
他眼前一阵发黑，他短暂地隐忍了一会儿。直到如沐仙君给他喂了几口灵药。待眩晕稍缓，耳边窸窸窣窣。
似乎碧桃仙子关切地问了几句他的伤势，随即又压低声音继续缠着赵离玄追问。
好吵。
姜沉闭上眼，神色恹恹，懒得听。
"嗯，我们是七年前相识，感情甚笃。当时他遭仇家追杀，我碰巧路过救了他，一来二去便……
七年前，也挺不短了。
“他年纪小些，乃人仙与凡人混血，家中排行老二，上有长姐，下有幼弟。
呵。年轻，还家庭美满！
"虽是出身世家大族，但怎奈家族树敌颇多。他虽自小向往自在、无拘无束，却常受家中连累束缚……身不由己。那般境遇，有时也颇为叫人心疼。"
——锦衣玉食有家可归的少爷，仅仅家规严苛就值得心疼？
"但他性子洒脱，爱玩爱笑，鲜见愁容。"赵离玄说着，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他就是这一点讨人喜欢。"
是啊，性子洒脱，爱玩爱笑，讨人喜欢。同他这般沉闷无趣截然不同。
原来他如今，喜欢那样的了！
……
全程，楚浮生都在。
他虽平日里是个活泼性子
，但因实在不擅熬夜，此刻只强撑着惺忪睡眼，因而格外安静。
但话少归话少，全场毕竟唯有他最为清楚姜赵二人之间的纠葛。自然不会像碧桃一般，昨日还在赞叹"姜赵二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今日听闻了黎玄仙君另有所爱，仍能满眼放光地追根问底。
他是亲眼见过姜沉在人间界在人间界种下的那片金银花海。
人间界有一种金银花，也叫忍冬。
姜沉种的却是另一种——花朵灿若真金，花蕊流转如银。花如其名，开得恣意张扬、豪横不羁。
这般炫目招摇的花色常被文人雅士诟病俗艳，当年某纨绔却总是理直气壮地不平：
“明明是如此明艳照人的花，什么文人雅士就敢说人家品格不高啦？自己才是没品的东西！
曾经，燎原庭也是世人眼中最为肃穆高雅的清修之地。
可自从十几年前，几座主峰突然被种得金灿夺目。原本仙气缭绕的山头便平添了几分豪横之气，反倒像是哪个地主老财的别院。
除了种花，姜沉似乎还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每年除魔卫道之余，他总会独闯人间界诸多凶险秘境，归来时常是满身伤痕。有次楚浮生趁他酒酣问他："仙君这般搏命，莫非是在寻什么神器秘宝、不世**？"
他摇头。
“那难道，是为了平什么家恨世仇、血海孽债？
依旧摇头。
“哈哈哈，总不是姜仙君其实也是个情种，为了什么心上之人吧？
“……
哈，竟抿着唇不说话了。
姜仙君向来将心事敛得极深，此刻更是。
黎玄仙君说他道侣种种时，乍一看姜沉只是安静躺着，指节却悄悄将床单攥得几乎撕裂。
且按说，如沐仙君的那颗万灵丹该让人昏沉睡去才是，除非……有人心如沸鼎，正被嫉恨毒藤死死缠绕，不得安宁。
尤其是，当赵离玄谈及他的道侣如何风趣有才时，姜仙君更是喉结剧烈滚动，一口血生生咽回。
最后听得多了，倒似是麻木了。
只全程垂眸盯着自己放在被子上苍白的手，像株枯寂的植物。
哎，都心如死灰了吧？
嘴倒是一如既往的硬！待碧桃仙子问完所有，全程不曾言语的姜仙君竟又生硬突兀开口："既是，如此……姜某，恭喜，赵仙君了。"
那边赵离玄不明就里，下意识回道：
“嗯？哦多谢。同喜。”
楚浮生被这话逗得轻咳忙举袖掩唇。
……
晨光初透众人终于散去。
赵离玄也力劝郁如沐先去歇息。待室内重归寂静他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回到榻前。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微风带着料峭某人病容本就惨白此刻死气沉沉更像是一具艳骨。
“……”好在二十年前赵离玄也没少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事不宜迟赶紧在他身边坐下。
“姜沉姜沉？稍微醒醒待会儿再睡。你今晚便要启程回人间界了我们得趁此刻先把正事了结。”
烛火在渐亮的晨光里显得黯淡映着姜沉失去神采的墨玉眸子。
他偏过头去不愿理会。
赵离玄：“……行行行我知你还气但往事已矣既不能重头来过也唯有尽力弥补。姜仙君可否暂且息怒稍稍配合一下？
姜沉不答指节在锦被下悄然收紧死死抿唇。
什么也再没有意思。
他只恨不得此刻就能立刻回人间界好提前结束这场自取其辱。
究竟为什么要来？明明从在人间界苦等不至的第一年他就全明白了。而这些岁岁年年难道他不曾设想过对方早已遇上新知、缔结良缘？
当然想过。
这些年黎玄仙君盛名远播三界皆传"一见黎玄误终身"。别人也不瞎。谁不赞他姿容绝世、家资丰厚是仙门家婿的绝佳人选。
虽说他如今的这位道侣听着不过是个寻常商贾既无显赫功绩也无过人修为。
可纵使平庸无奇抵不住人家运气极佳——恰遇上眼光从来糟糕得令人扼腕的黎玄仙君！
“姜沉。”身侧又传来轻唤。
他不想听。
想来那个商贾遇此良机定是那人使尽浑身解数攀附！要不然……黎玄为何会觉得他处处都好？必是终日装出副温顺乖巧的模样用虚情假意曲意逢迎！！
姜沉死死咬住牙关。
再不想多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