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后,眼前景象果然大不一样。
且不说祝家被抄,朝局翻天覆地,连百姓都噤若寒蝉,不敢高声言语。三皇妃祝宁因家中变故流产,已闭门多日不出。她虽因嫁入皇家免于抄家之祸,却仍拖累三皇子地位动摇,深受波及。
这短短几月,风波不断,官员接连丧命,连皇帝也大病一场,至今困在景和宫中不出。对外只称圣体违和,可真假难辨,京城上下萧条冷肃,人心惶惶。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兵荒马乱。太子手下两员大将,童疏阳与罗开也接连出事:罗开在返京途中“意外”被杀,家中几个儿子争权夺利、乱作一团;童疏阳却是个奸猾之徒,惯会见风使舵,哪边得势就往哪边靠。
朝廷更不太平。北境战事失利,不得不赔款议和,否则敌军就要南下;西北也蠢蠢欲动,战火一触即发。而这还只是外患。
南边一向由太子负责,他派了自己亲信与家属前去管理,尤其是童疏阳等人,把持东南沿海一带。那里本就富庶,他们却更进一步,私下垄断盐铁专营,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对上却谎称太平盛世、民生安乐。
真实情况是,百姓连年受压,今年又逢旱灾,冬日难度,早已饿殍遍野。前几个月接连发生暴动,都被太子党以血腥手段镇压下去,消息死死压住,未曾传入京中。可到了冬至,饥民再也忍不下去,再度起义。
如今内忧外患,皇帝却病卧在床、不省人事,整个京城乱如一锅沸粥。皇位最终会落在三皇子还是太子手中,谁也说不准。三皇子因祝宁流产和祝家抄家一事声势大挫;太子也因前段时日血腥清算引起皇帝不满,被收走了部分兵权。
正乱时,梁家人又蠢蠢欲动,梁铭远与梁逸乘尤其不安分。
才刚进城,便见远处排起一列长队,竟是迎亲的队伍。阿玉低声向身旁小厮打听,才知是梁瑶光出嫁,果然是要嫁与太子。
但这婚事未免太过匆忙。
一路红妆不绝,场面浩大,可她猜测原定的婚期绝非此时。
不过是京城风云诡谲,太子急需拉拢势力,梁家这棵大树,他得早早靠稳。而梁瑶光本性多疑焦虑,若再拖下去,只怕自己也承受不住变数。
阿玉静静望着那迎亲队伍浩荡而行,街边百姓却无一人敢议论。从前最爱说书谈天的老先生,如今也已不见踪影。整座京城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回到京城的这三个月,阿玉处理了不少事。因秋猎一事失踪多时,此番回来,他愈发低调谨慎。皇帝对他这个亲儿子倒显淡漠,连句关怀也无,不知是自身难保,还是早已无心顾及。
府中众人见王爷与王妃皆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日子便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阿玉给楚慈安排了些简单事务,免得她无所事事,反生愧疚。相处之下,竟发觉这女子格外聪慧,虽年纪与她相仿,却眼光独到、谋略非常,于局势筹划上尤有见地。
阿玉索性向赵琮推举楚慈,赵琮却笑问:“你让一个姑娘家做军师,就不怕惹人非议?”
“非议?”阿玉不以为意,“女子活在这世上本就不易。她既有才,我不愿见她被埋没。”
“你说她有才,又如何证明?留在我这儿,我也不知该如何用她。总不能真让她学射箭、管衣妆罢?”
后来几经试探,果然发现楚慈确有不凡之能,赵琮便让她随清风明月一同行事,暂做历练。
匆匆又过三月,阿玉问起春桃的婚事,春桃只红着脸道:“张铁山那边都妥了,约莫再一年便操办。”阿玉点点头,未再多言。
没料到,比春桃更早传出婚讯的,竟是闻人雪。皇帝亲自指婚,将她许给了梁逸乘。不过三四个月的光景,连定亲的日子都已择定,只待开春便完婚。
这些时日,闻人雪再未露面,也未曾邀她相见。自秋猎失踪以来,京中流言纷纭,也不知如今她处境如何。阿玉偶尔想起,也不免唏嘘。还有闻人语,自青云城一别,亦无半点消息。
自此,阿玉越发刻意锻炼起身体来,历经上次遇险,她深知体力的重要。如今楚慈也同她一道,每日清早练武强身。
赵琮倒不阻拦,只笑说由着她去。如今她虽常宿在他房中,却也并非夜夜如此。若是天天都去,莫说他腰力吃不消,只怕她也撑不住。
寒冬凛冽,腊月里一场大雪悄然而至,庭院覆上厚厚的银白。她种的那几株梅花竟也开了,虽只是星星点点,却在雪中红得夺目。阿玉蹲在树下看得入神,连赵琮何时来到身后都未察觉。
他今日难得清闲,特来寻她,却见她全神贯注盯着梅花,眼底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倒像是见了亲生孩子一般专注,浑然忘了身外之事。
他被冷落在一旁,唤她两声也不见回应,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快。
雪早已停了,天色澄澈如洗。两人都穿着狐裘氅衣,阿玉戴着风帽,整个人裹得圆润。忽然,她感觉后背被什么轻轻一砸,回过头,只见一团雪球正从她氅衣上滚落。
竟是赵琮掷来的。
她先是一愣,随即挑眉:“你做什么?”
他唇角微扬,“没玩过雪仗?”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她哪里服气,当即弯腰迅速团了个雪球,毫不客气回道:“你要同我玩这个?”
话音未落,她手中雪团还未捏实,他已接连掷来几个小雪球,轻巧击中她的膝盖、小腿。虽不疼,却“侮辱”性极强。
她自小在金陵长大,见过雪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便下也下不大。小时候偶尔玩雪,旁人也都让着她,哪像他这般毫不留情?她一时气结,脸颊都鼓了起来。
赵琮见她真恼了,反倒笑开,停下动作张开双臂:“好,我不躲,让你打一次。”
她瞅准机会,赶紧捧起一大团雪,吃力地捏成硕大一个雪球,用尽力气朝他掷去,他眼见那雪球竟比他的头还大,一时也怔住,本能地想躲却又硬生生止住。
雪球最终砸在他腿上,“咚”的一声闷响,竟有些疼。
她这才发觉团太大的雪球反而笨重难中,不如小雪球灵巧。于是学他先前那般,迅速捏了几个小的,专往他肩头、后背甚至臀上丢。他一边笑一边躲,也俯身抓雪反击。
一时间庭院里雪球乱飞,笑声不断,惊得枝头雀鸟都叽喳飞起。两个身影在雪地里追逐打闹。
两人像孩童般嬉闹着打雪仗,阿玉忽然有些不忿,觉得赵琮始终在让她——分明他年纪还比她稍长些。她捏紧雪团,佯装凶狠地瞪他:“你说,先前是不是装病?毕竟就比我还大些呢!”
赵琮轻巧避开她掷来的雪球,唇角一弯:“比你大不是正常么?”
“我看你这病是全好了,”她哼了一声,拍掉手上的雪屑,“精神这么好。”
“托你的福,”他眼底含笑,“眼下还算安康。”
她忽然想起前几夜同榻而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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