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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说:

投澄

作者:

叙昙

分类:

穿越架空

积雪浮云端,至此而雪盛矣。

扑簌簌的雪片从空中飞落,不消多时便能覆没兵马群蹄踏过的足印。简亭钊抬头望了望天,抬手将兜鍪往额前拨正,领着首衔,协同几位随将去西线应付临时滋生的侵扰小患。

“这北地着实捱冻,那些叛军怎么回事,大凛冬的也不消停。”

说话的是一位随将,简亭钊认识这人,记得还是当初顾命大臣途经高岗受袭时,京中拨过来协辖的武将。

瞥了下对方握拢疆绳的拳,简亭钊暗嗤一声,道真是被京饷养久了,还不如某些封疆大吏劲练,不过心中再是腹诽,嘴上却还知道饶人:“这不该正中下怀吗,不赶紧解决了,难道还留着人过冬吗。”

随将稍顿,知道是这个道理,之后没再多话。

他们赶到的时候,正遇上敌方大肆破坏燧线,简亭钊暗骂贼种,当即执起红缨枪,欲挑人掀了头颅示威,放眼朝压阵的敌兵瞥扫过去,视线突然在阵前的人身上滞住。

仅仅一眼,认出梁觐的瞬间,简亭钊脑中一阵空白。

他人怎么在这?那汴州北境那边……

简亭钊瞳孔猝然紧缩。

.

若要论许元姜喜欢做什么,闲暇的时候,无非也是和时下大多数娘子一样,靠针线女红,杂记典籍等打发时间。

她承认,喜欢一词的形容未免偏颇,这些用习惯来表示可能更加贴切。就如同眼下在冷风不侵的室内翻书,无关情愿,好像只是因他昨夜一句叮咛,遂意所作的切身履行而已。

指腹摩挲书页,细微的纹理质感让思绪更加清晰,既然看不进去,许元姜便转身做事去,好让自己忙活起来。

整理完箱笼琐碎时已过半日,她揉按着小臂解乏,放下手走出里屋,她微扬起头,睫羽微垂,低着眸不知该想些什么。

呼吸出的白雾散得很快,却将她眼底神思蒙得迷离不清。

实话说,她还是想去门前张看,可是在“轻易不去等他”这事上,都已经乖顺照做了这么久,万一待会儿一个照面被他误解,自己理当如何是好?

不知捱了多久,偶然传来一声啁啾鸟鸣,敏感如她,许元姜一定没有听错。

戴胜鸟,是戴胜鸟吧,入冬这么久了,它们还没南渡吗?

许元姜牵起一弧笑来,提着裙摆快步朝外走去,其间想了很多,他那副铁甲,冻得她手指寒意凛冽,协助穿戴的人尚且觉得冷,身着的人应该更加艰难。

他人回来,加衣还不够,需得热汤沃灌才好。

一通安排暗戳戳了当,等醒过神来的时候,不觉已身处府门前的廊下,然而先于所见的,是一声张惶刺耳的发问。

“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长公子呢?”

“没回、我……”

“什么?什么叫没回,怎么没回?”

士兵打着哆嗦,满是血渍的手捂住断臂豁口,身上盔甲已被砍卸,片段残甲挂在肩头,在他寒颤下愈发摇摇欲坠,任谁都明了,是吉是凶已经不言自明。

世人的执拗大抵如此,仿佛笃信连连催逼就能改变什么,道道诘问围攻之内,士兵突然伏跪在地,梗着脖子昂叫,痛苦哭腔歇斯底里地溢出。

“没回,都没能回啊!”

士兵继续交待着,却因为受到巨大刺激而语无伦次,“常山王”、“叛王”交替脱口:“军队在北境隰泮遭到常山王兵马击杀,敌军兵马异常浩荡,实力比对太过悬殊,我们的人伤亡惨重,恶战后期迫不得已,被逼成了近距离交战。”

“近身交战无法用箭,长公子和叛王短兵相接,后来、后来我看见……”

他停顿下来之时,许元姜浑身血液已如凝固,她听见人说,后来那叛王挥过去的刀、叛王手中的刀、叛王离开时手中的刀,都砍得卷了刃了。

是怎样一种伐态,能将刀都砍得卷了刃呢?

许元姜尽力不去细想,却不能阻止也忽略不掉,被残暴场面刺激到的宗妇们在疯癫撕声。

于是她看到这个死里逃生的士兵呜伏在地上瑟瑟打抖,说常山王得胜后,带一众残兵撤到谷口时遭遇雪崩,他们被砸死了埋死了,他们也全都死了,他见他们死得透透的才敢回来。

于是她看到那些端庄持重的宗妇们露出从未见过的失态模样,说你怎么能回来,那你凭什么能回来,全军覆没了那你怎么没一起死了呢。

前院吵嚷混乱,□□却祥静如昨,许元姜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态回到这里的。

心跳麻木着,脸上僵硬着,嘈杂熙攘从耳边退散,紧接着又被什么人唤住,她钝钝回头,神情始才生动了些许。

此处还没来得及受到惊扰,仆役并不知道发生了怎样一件事情,矮身请示她道,“早晨使君叮嘱送来了津赏账簿,给小娘子垫补添妆金亏空,下面的人盘算无果,您看拨几成合适?”

她扶着廊柱颤巍巍站稳,好不让人看出不对劲来,听见添妆金的问,她沉吟了下,仿佛认真凝思着,应该吐出一个怎样的数字。

她抬起脸来,活似眼含热泪,仆役怔愣,再看过去时,却并不见什么异样。

许元姜艰涩一笑,“不用了。”

“我骗他的。”

仆役顿住,只因这样一句话,按道理不该在这样平静的语态中陈述。

短暂平静终将被打破。

一日之内,仓皇变数,足以使很多境况完全失去章法。

晋地的人乃至官府的人陆续出现,昔日庄穆的府邸终于变得嘈杂不绝,而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提前见到章卿族老。

他的族叔、族伯们来回奔走,整座使君府到处充斥着错杂熙攘的声音,或问责,或斥怒,或大怆,汴州隰泮赤地千里,甚至远不如这样无望的景况来得更为直观。

望着佛碟浊茶上那层浮动的尘埃,许元姜寂败地阖了下眸。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的,若非得说有什么印象,她依稀记得,简亭钊曾经回来过一趟。

他疲极的双目中布满血丝,显然才从刀枪中脱身,手拖兵器回到府里时,红缨枪上血迹斑斑,却看着满目怆然,忽然咬牙切齿地笑了起来,高调宣声说,他杀掉了梁觐。

“我杀了梁觐,杀了贼子。”简亭钊满目腥红。

那样恣意,那样志得意满,却转头愤目将袁嘉谷从病榻上薅了起来,扔到使君府逼人谢罪。伤病缠身的袁嘉谷起先以头抢地,当死讯钝扎入耳,虚弱的声音里微见抖意。

“孟先生是被算计的,我们两个都是被叛王算计的,简二兄,我知我万死难辞其咎,但我敬重长公子,我对他,始终没有谋害之心啊。”

大雪过后,冰雪隆可封山,檐角冰凌一梭一梭挂下来。

许元姜并不知道讣告是何时发出的,直到宗妇们找到她,劝她以长嗣妻眷的名义为他题写一篇青词,以供来者凭吊。

“小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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