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两指握着这血镝,这是不是娘给她留下的遗物其实无所谓,爹娘这一角色在她生命中几乎是缺席的,因此她也难以对着一条坠子生起什么缱绻之意。
“你需要的话,拿去就是。”她说着就要把坠子解下来。
“不。”池南爪子扒着她膝头,止了她的动作,“你留着。”
他从小失怙失恃,爹娘未曾留下任何可供凭吊的念想。每当他思念至深时,竟连个寄托哀思的物件都找不到。
他不想日后冬青也体味到那种滋味,坚持要她把坠子留下。
冬青拗不过他,索性将其塞回衣襟。
她还没有找到娘的墓,若血镝真是娘给她留下的东西,届时等她找到,就在墓前把其烧了,权当把自己的反哺之情一并捎过去。
屋内遍地狼藉,没法再睡,她正困乏,也懒得收拾,便抱着被子推开了隔壁柴房的门。
她正要把被子铺到地上,一股大力却将她拦了下来。
池南一脸不解,“冬青,你要睡在这里?”
“嗯。”冬青点了点头,抱着被子看着跳到柴火堆上的狐狸。
“会着凉的。”池南上前两步,“去找柳又青凑合一晚?”
“不用,”她扒开狐狸,“在闻家一直睡的都是柴房,睡惯了,这么睡反而踏实。”
池南看着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心里又酸又胀,“你……在闻家一直睡的都是这种地方?”
冬青铺好被子,站起来环视一圈,“这里不错,门窗都是严实的,也没有什么灰,比闻家强。”
她正要躺下,一只大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拽起,冬青回头一看,见池南又变成了人形。
他沉着脸把她拉到一边,一手抱起地上的被子,一手拽着她出门。
“你干什么?”冬青挣了一下,没挣开。
“你不能睡在那里。”
真气自他周身骤然迸发,方才还凌乱不堪的屋子仿佛时光倒流,碎片重聚,水渍消散…不过片刻,屋内已完好如初。
他拉着冬青进屋,将被子仔细掸过,铺在榻上,“睡吧。”
冬青沉默的看着他做完这些,本就透亮的身体愈发浅淡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就要离开,还要做这些呢?
平野山上的老道长也好,池南也好,为什么呢?
“什么?”池南没听清。
“没什么。”冬青催促道,“快变回去吧,就这么点元神,省着用。”
池南站在榻边,抿着唇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变回了狐狸。
他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冬青坐在榻边看着他走向窗户,窗纸上透出模糊的月影,她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月亮。”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池南回头,“嗯?”
冬青幽深的双眸看着他,“刚才那只黑猫的法器,是个月牙!”
池南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阵修术士、月牙形的法器、弟子服袖口绣的月亮纹路,只有一个宗门以月亮为标志——
他抬眸看向她,声色凛然。
“望月谷。”
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崔香雪捂着肩头,忍着剧痛拖着身体向府宅踉跄走去。
那狐狸是什么来头,轻而易举的一剑就能击碎她的法阵和保护罩,让她血流不止。
她脱力跨进院门,正对上闻声望来的关至。
“……”
这二傻子怎么还在院子里晃悠啊!
关至也是一愣,视线扫到崔香雪指缝不断渗出的血迹,大惊失色,“崔师姐,你怎么了?!”
“被树枝剐了一下。”崔香雪面无表情的绕过他向前走去。
“这……这能行吗?一会血流干了,我去帮你找个丹修看看吧!”
关至狗皮膏药似的跟在她后面,崔香雪本就烦躁,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聒噪,她回手“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滚!”
打完,她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快步消失在庭院尽头。
关至捂着脸瞪圆了眼睛,这是他今晚挨的第三个巴掌了!
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
他一腔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愤不可耐,指天发誓,“我关至再当老好人,名字倒着写!”
“大半夜吵什么!”一声极度不耐烦的厉喝不知道从哪飘来,关至脖子一缩,讪讪噤声了。
崔香雪捂着伤口,敲开席子昂的门。
倚在榻上的人看见她的伤口,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
“回谷主,我确定血镝就在冬青身上。”她跪在地上,“但弟子办事不力,被其发现了,请谷主责罚!”
席子昂冷冰冰开口,“她伤的你?”
“弟子……不确定。”崔香雪回忆着,那狐狸出来的太过蹊跷,现下她也不能确定那光剑到底出自两人谁手,“冬青身边还有只狐狸,可能是它出的手。”
“狐狸?”
席子昂眉头皱得更深,他记得那只狐狸,他未在那只狐狸身上感觉到一丝妖气,因此他以为是冬青的灵宠之类的,并未放在心上。
“华胥问道结束后,我亲自去会会她。”
翌日天朗气清,空气中浮动着湿润的草叶香。
柳又青一大早就敲开了冬青的门。
冬青昨日睡得晚,被敲门声吵醒,却仍蜷在床上不愿动弹。她慢吞吞地下地,给柳又青开了门。
“冬青!”柳又青兴高采烈进来,看见她朦胧睡眼一愣,“你还没睡醒?”
冬青打了个哈欠,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醒了。”
“醒了就快跟我走吧!城主准备了丰厚的早饭,再不去就要被他们抢没了!”
冬青在她的催促下飞快洗漱了一下,便被她拉着冲出了门。
导致她快到饭堂时,发髻是松的,衣襟是歪的,连发带都只系了一边。
她好说歹说甩掉柳又青,对着溪面讲自己打理好,才慢步走进饭堂。
饭菜的香气飘来,冬青也感觉到饿意,她快步走到柳又青身边,对方的碟子上堆着满满当当的糕点佳肴,就要溢出来了。
“冬青,你来啦。”柳又青递给她一个碟子,“快多夹些,不然一会要被梅道理夹光了!”
冬青顺着柳又青悄咪咪的目光看去,只见梅景站在另一侧,手中碟子更是琳琅满目,花样繁多。
她眉头一跳,合着两个人是在这儿比赛呢?
比什么,比谁量大吗?
冬青摇摇头,盛了些青菜粥和几块小巧的桃花糕。
然而当她们转过身,要去找位置坐下时,却发现只有梅景那桌万法阁弟子对面有位置了。
“……坐吗?”冬青看向身旁的柳又青。
“坐!为什么不坐?”柳又青昂首挺胸地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梅景对面,笑面虎一般对他打了个招呼,“早啊。”
梅景黑着脸,却也装的人模人样的,“早。”
忽然,长桌“咚”地颤了一下,坐在桌上的其他弟子纷纷停箸,面面相觑。
“桌子是不是动了一下?”
“好像是?”
“梅师兄。”一个万法阁的弟子探头问道,“方才桌子是不是动了一下。”
梅景堪称和煦地笑了一下,“没有。”
话音刚落,长桌又“咚”一声颤动一下,这下十分清晰,在场众人这才意识到不是错觉。
“怎么,桌子动一下就吃不了饭了?”梅景视线慢慢扫过众人,“法阁的规矩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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