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娘——”魏逢春咬着饼,背起行囊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姑娘这是乱葬岗,里面脏的很,你,你别进去——”
小姑娘停下来,叉腰看着魏逢春,破布阑珊的穷酸秀才,浑身乱糟糟脏兮兮的模样躺在乱葬岗旁,还嫌里面脏?
对上小姑娘那双杏眼,魏逢春感觉脸颊想被人打了般火辣辣的,饥饿过度的身体更是支撑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秀才还怪有意思的,行了,本姑娘不用你报恩,起来吧。”
“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
“怎么了,你要一身相许?”小姑娘打断了他的话,揪起烧饼塞进他嘴里:“本姑娘呢不用你报恩,你呢,四肢健全,还是个男子,吃了这个饼,去找个营生好好活着,落地而已,活着才是天大的事。”
女孩明亮的眼睛如满天寒星,照亮了自己黯淡的理想,他曾以为她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神女,直到后来,她仍是这身青衫,敲响了登闻鼓,质问天道为何不公,他才知她是落霞楼的姑娘——青棠。
三年后,他秋闱中举,八抬大轿迎迎娶她,红鸾帐里,她问他:“你不介意我出身青楼吗?
他答:“荆岫之玉必含纤瑕,骊龙之珠亦有微纇①,姑娘如玉,小生必将视若珍宝。”
可是转眼她却一尸两命,死在了一个在寻常不过夜里,王侯将相的故事里,平民是无足轻重的棋子,所谓功名不过一卷黄纸,我的仇只有这一条路。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②。
“青棠!”浓烈的血腥味几乎要将她淹没,虞归晚猛地惊醒,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
“青棠,别走。”眼前熟悉的面容渐渐消散,她伸手想要去够,却跌落在地,疼痛感催的她终于寻回了几分意识,她猛然发觉千秋殿静的出奇。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月光如水,给寝殿蒙上了一层薄纱,西侧的博古架上错落摆放着各式古董花瓶,月光下更添精致,墙角的刻漏如碎银般闪烁,东侧的云锦屏风花团锦簇,富贵逼人,再其后便是正殿了,一切如旧,可是人呢?
这一切都是是梦吗?
虞归晚迟疑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夜风带着湿冷,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宫殿内,心绪越来越紧张,或许......一个足以令她激动到浑身颤抖的念头油然而生,她不敢去深究,像是怕惊醒了天上人,再次将自己打入暗无天日的牢笼,她屏住呼吸,放缓了脚步,向宫门口挪动,却在接近宫门时,骤然撞上了一双足以令她毛骨悚然的眼睛。
他仿佛自地狱而来,带着令人胆寒的戾气,眼前是四个太监,他们正被一根极细的丝线绑着,挂在房梁上,这丝线一头绑着双手的拇指,一头挂在梁上,若非月色亮如白昼,虞归晚甚至看不见那根线,他们似乎已经挂了许久,满头大汗,脸色紫青,姿态扭曲,嘴被塞着,难怪没有一点声音。
“魏景迟?”虞归晚愣在原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魏逢春也看到了虞归晚,他抬手,四人便被放了下来。
他们匍匐在地,浑身痉挛。
“去伺候娘娘吧。”他下巴一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明夏与素秋二人如蒙大赦,飞一般冲了出来,爬在栏杆上呕吐不止。
夜静的出奇,千秋殿宫门紧闭,四下鸦雀无声,宫人们低着头,井然有序地忙着自己的活计,魏逢春脊背挺的笔直,跪在正殿里一言不发。
虞归晚面色阴沉,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的没事人一样的魏逢春,气的说不出话来。
“娘娘息怒。”许有诚是个聪明人,今日廷杖魏逢春并未伤及筋骨,本来敷了药,修养几日便好了,他却强撑着身体,管教起了宫人,虞归晚又急又气,指着他道:“息怒?”
“我倒是想息怒,可是你呢,你在干什么?你不仅滥施酷刑,还让合宫都去观刑,说话呀,我问你想干什么?”
“杀鸡儆猴。”魏逢春回答地干脆利落。
“杀鸡儆猴?这叫杀鸡儆猴?”虞归晚被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她抄起一旁的书狠狠砸在魏逢春面前,“他们四个手都废了,你那是残害生民,是—草菅人命!”
魏逢春到底有伤在身,被书一砸,便吃痛地跌倒在地,虞归晚慌了神,忙蹲下焦急道:“你没事吧。”
魏逢春瞥了眼翻开的书页,《酷吏列传》,他轻笑一声,撑着地一言不发地跪正了身子道:“娘娘要责罚,奴才悉听尊便!”
“你—”虞归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指着魏逢春清瘦的侧脸,咬着后槽牙,艰难的蹦出几个字道:“你并非暴唳之人,为何?”
“娘娘仁善可是这里是后宫,”魏逢春依旧低着头,语调还是同样地坚决,“今日你的行踪究竟是谁泄露的,这千秋殿究究竟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娘娘您难道不怕吗?”
“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进了着千秋殿的门,不管他是谁的人,背后有谁,能决定他们生死荣辱的只有你。”
“你!”虞归晚急火攻心,一把推翻了面前茶具,碎瓷滚落一地,她伏着高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了关了将近三百天,见的第一个人竟是这个本该金榜题名的魏逢春,他是建昭九年的举人,次年殿试,即使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也不会更改的祖制,可是他究竟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魏逢春却幽幽道:“娘娘放心,千秋殿自有千秋殿的规矩,今日起千秋殿漏不出任何不该有的声音。”
“宫里严禁私刑!”
“况且,法令者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浊之源,法令滋章,盗贼多有③,你是建昭九年的举人,天子门生,你不懂吗!”
“奴才是个太监。”魏逢春语调平静。
虞归晚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着桌沿才勉强站定,她指着魏逢春,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才难以置信道:“景迟—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怎么变成了这样?”魏逢春笑出了声,“你口口声声说青棠是你的妹妹,她为了血竭而亡,一尸两命,你呢,你在做什么?为了一个男人,你耗了整整一年,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那是我的妻儿!”
“对不起,对不起,”魏逢春的话仿佛一柄利刃剖开了二人遮掩许久的伤痕,猩红的血肆无忌惮的流窜,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