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璧将沈玠的尸骨从芥子玉珠中取出扔在地上。
戚杳声拿出薛隐山给的大黑剑比划着动作，边问道：“我都忘记问了，真君不是应该接甲级鸿鹄令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璧低头看着她乱动的马尾：“长老师叔托我来收沈玠的尸骨。”
“嚯！”她的剑差一点就砍在了沈玠的脖子上，幸好及时收了回来，“那你怎么还把尸骨给我了，快收回去吧。”
这衡清的长老怎么还做垃圾回收的事儿。
徐璧听话地将尸骨又收了回去。
“真君，这画卷……”戚杳声有些为难地看着他，画卷是大妖用来压制修为的法器，看样子品级不低，不知她是从何而来。
虽然大妖是被她砍了最后一刀才死的，但前面都是徐璧在和她耗着，戚杳声不好意思独吞。
可她也实在舍不得这画卷，她想等回宗后拜托宗中的器修将这画卷炼成一个剑匣。
见徐璧只是盯着她手里的画卷若有所思，戚杳声往前递了递，偏头不忍再看：“真君喜欢的话，就拿去罢，我没关系的。”
她满眼遗憾，十分不舍的模样，实则是以退为进。
她赌徐璧不会这么狠心！
果然徐璧将画卷往戚杳声怀里推了推：“这是你应得的。”
实际上他方才只是在思虑，回宗后该如何向抚明长老解释这画卷的去处。
抚明长老托他来寻沈玠尸骨，也并非是师徒情深，只是沈玠趁抚明闭关修炼时，偷走了他珍藏的《善元试剑图》。
善元，自然是指衡清的祝善道君和浮玉的熹元道君。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真君割爱。”戚杳声怕生事端，未来得及展开看就小心将画卷放入自己的芥子香囊中。
“无妨。”
此时，薜荔村村口的巨石已经没了缠绕的藤蔓，许是经历多年，‘薜荔’二字已经快要看不清。
几个虎背熊腰的农妇躲在农舍的矮墙后窥视着戚杳声与徐璧。
戚杳声不作回应。大妖猎杀了沈玠，纵容手下的水貂妖吃修士，但这些躲来薜荔村的村妇手上却没有直接染杀戮，还是交给凡间的衙门去处理为好。
“我请真君与我组队，最后真君出了力却什么都没得到。”戚杳声内疚道，“待我回宗拿了鸿鹄令的奖赏，全部都给你。”
徐璧颔首：“可。”
戚杳声这才心里好受些，又道：“那些村妇替大妖做事，虽说是为生计所迫，但不知间接害了多少修士，她们不无辜。我打算去附近的官府，叫他们请人来处理。”
“我同你一起。”徐璧说罢，两指一并，以灵力画符，再衣袖一挥，灵符飞至薜荔村上方，将整个薜荔村罩在银白色的光罩中。
戚杳声见此景，顿时艳羡不已：“真君是剑修吧，竟还会画灵符。”
她记得一般符修都是用黄纸以及朱砂，再注以灵力来画灵符，较高阶的符修才能做到以灵力直接画符。
例如她自己画的那张差点把自己弄死的强目符，就是用黄纸和朱砂所画，但没有注入灵力，而是再朱砂中加了自己的血。
戚杳声自信认为自己有当符修的潜力。
徐璧身长腿长，特意放慢了脚步同她并肩而行。
他自然是听出戚杳声语气中的艳羡，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又放下：“无聊时所学，并不精通。”
‘你若想学，我可以同薛隐山一般教授于你。’他在心中如此想。
可他向来感情淡漠，寡言少语，无法宣之于口。
“呵呵，真君还真是谦虚且低调。”戚杳声尬笑，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嘲笑徐璧是徐仲永啊。
不过，她疑惑道，“若是想困住农妇，直接将他们冻住或者我将他们电晕就好，何必浪费灵力画符？”
徐璧身形一顿：“忘了。”
他只是私心想告诉她，他比薛隐山会得多。
戚杳声仔细一想，觉得徐璧说得有道理，毕竟他这样修为的修士，平时应该都是使用高阶术法。
两人沿着山道徒步，戚杳声防止冷场，一路都与徐璧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徐璧虽言语不多，但她的每一句都有回应。
戚杳声侧眸瞥见他清减的侧脸，以及轻抿成一条线的唇，似从不见他有什么表情，于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她微微沉思，随后一脸认真道：“真君，你知晓我从前是燕国公主，那我偷偷告诉你一则我父王的秘辛。”
徐璧蹙眉：“既是秘辛，不必同我说。”
有损德行，于修行不利。
“其实也没有很秘，我只是夸张一下，其实几乎燕王宫的人都知道。”戚杳声立即解释道。
徐璧这才松了眉头，微微侧身去听：“你说。”
戚杳声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我父王曾有一段时日十分沉迷抚琴弄弦，同宫中的乐伎学了几日便要弹给宠妃听。
“谁知那宠妃听过一次后，便日日称病不愿再见父王。父王只好弹给别的妃子听，可奇怪的是，但凡听过父王琴声的人，第二日都会生病。”
徐璧面露疑色：“可是有妖鬼附在琴中作祟？”
戚杳声摇头：“父王用的是名琴‘太古遗音’，自然不会有妖鬼敢附。真君且听我继续说。”
她继续道，“于是父王从死牢中选了个死囚来听他弹琴，并承诺‘你若赞孤的琴声，孤便饶你死罪’。
“那死囚自然喜不自胜，便连忙开始打腹稿。谁知我父王刚弹完几个音，那死囚便跪拜在地，涕泗横流喊道‘王上快停下，我但求一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戚杳声捧腹拍膝，笑得跟要下蛋一样，
“原来是父王弹得太烂，宫中人都不愿再听才假装称病，从此父王再也没碰过琴，‘太古遗音’也束之高阁。不好笑么真君？”
“好笑。”徐璧面上没什么变化，“可惜了‘太古遗音’。”
戚杳声停止下蛋：“……”
冷笑话白讲了，可她真的觉得很好笑啊！
于是戚杳声一路上更加卖力地讲冷笑话，试图逗笑徐璧，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笑点真高啊这人。
薜荔村较偏僻，因此两人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薜荔村所隶属的县郡。
此时天色已晚，此处车水马龙，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似乎是正巧赶上了凡间的什么节日，户户点上了花灯，男男女女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戚杳声向画桥上的一个老汉儿打听了府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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