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手持刀剑将他们紧紧围在这环形小岛上,面对此等情形,他们不想战也得战。
但华鹤又去了哪里?钱进假意接受了他的投诚并扬言要他留在钱府,此刻他是否还活着?想到这里,李清风心中又多了一分担忧,暗自气恼实在不应如此冲动,白白送了他人性命。虽说平日里总是看不惯华鹤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但说到底他们也是朋友,况且欺玉楼与碧落楼也是世交,多年前若无碧落楼三楼主相助,欺玉楼主李中天早就死在了大漠马贼的围剿当中。
可惜三楼主多年前销声匿迹于江湖的传说上,报恩的唯一办法就是照顾好华鹤,但……
凤纯和萧隐都在浴血奋战,剑上俱已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暗红的血液自剑身滑下,就连草地也被染得黑红。
——萧大哥和凤姑娘都不放弃,我李清风堂堂欺玉楼少主又怎能放弃?
忽见李清风腾身一跃杀入人群,也许是对朋友的愧疚激发了他的斗志,旷世神兵惊双剑在他手中一下子发挥了惊天的威力,加之以欺玉楼招式“穹玉剑法”辅助,其势立如电闪雷鸣,一式“剑问苍天”、二式“剑指苍穹”、三式亦是最后一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短短三式却有整整三十六招,一式之内就已变化无穷,看似固定却根据驭剑之人性格、作风的不同而形成独属于自己的武功。这就是欺玉楼剑法的精髓,招招相似,招招不同,是以欺玉楼弟子大多悟性强于常人,非寻常之人之人无法入欺玉楼。
也正是今日,众人这才真正领略到欺玉楼绝学之妙,见识了李清风的潜力无穷!一套“穹玉剑法”挥洒自如、行云流水,三式使出,杂群之人俱已倒下。坐在一旁正喝茶的钱进,手中茶杯忽然掉落在地,茶水茶叶撒了一地,眉头紧蹙,一时说不出话。
黑衣人停下,双目死死盯住眼前三人,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这时,华鹤忽然呼喊着平跑了进来:“老大!凤姑娘!清风!”
也正是这一呼给了钱进可乘之机,坐上之人瞬然消失不见,一道身影正朝华鹤的方向飞去,下一刻,华鹤整个人便被那团影子带起摔到了三人跟前,那人正是钱进。想不到他竟也懂得些武功,而且不弱。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华鹤的出现,让三人立时放下心来:他还活着;但另一方面十分苦恼:要如何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从这里逃走?
哪闻钱进笑了笑,笑中带着一分嘲弄与阴谋的意味:“就算你们杀得了老夫,但你们能杀得了眼前这人吗?!”
“三娘,让他们看看你是谁!”
“三娘”自然是在喊那黑衣人。缓缓将黑布摘下,只见此人面色苍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宛如一具死尸,眉宇间却是充满十足十的杀气,好似天下人皆负她一般。眼角细纹象征着她已不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但无论怎么看来,她的脸还是像少女一样年轻、美丽。
见到这张脸的那一瞬,华鹤立马跪了下去,李清风也不禁落下了从不离手的惊双剑,二人脸上除了惊讶与愧疚,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三师父……你是三师父……”
“三楼主……你是三楼主……”
华鹤、李清风异口同声,看着这张脸、这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绝不会认错的一张面孔,碧落楼已消失多年的三楼主:金盘。
多年不见的故人、长辈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可笑的是与之成了敌人,一见面就得互相残杀,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此情此景,实在令人哭笑难言。
金盘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面对自己的弟子、旧友的儿子,她好似全然不认识对方。既没有愤怒,更没有故人相见时两眼泪汪汪的情绪,她如此冷漠地睥睨眼前之人,心中豪无半点波澜。
当日因与二位楼主政见不合,是以金盘负气出走。要说碧落楼三楼主在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有金盘就没有今天的碧落楼,这话毫不夸张。如今碧落楼中不少藏书典籍都是三楼主研究的心血,她不但研究救人,也研究害人,毒与医本来就是一体的,有时毒药反而能够救人。可是到了后期,她越发沉迷巫毒之术,不少人因她而死,她仍无半点愧疚之心,不得已之下二位楼主才联合起来将金盘驱逐出去。江湖大多人只知晓三位意见不合,对于其中内情知之甚少,就连碧落楼弟子也对此不是十分清楚。
华鹤是例外,金盘对这个沉默内向的孩子关怀备至,将自己毕生所学都倾力授予。当年那件事,华鹤也是受害人之一,他曾提出主动为金盘试药,险些因此丧命……若非如此,金盘不会走的那么干脆。
他们以为无论生与死,此生都不会再相见的。华鹤不喜热闹,不爱参与江湖事;至于金盘,她一旦决定消失除非自己出现,否则绝没有人能够找到她。谁也没有想到,再见面,竟已是生死之敌。
“三师父您……”
泪水已盈满眼眶止不住要掉下来,华鹤心中那份激动又怎可用言语表述得出来?他含情注视着金盘,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难说出口。
——您这些年去了哪里?
——您过得好不好?
——您一直没有消息,我好担心。
他说不出口,话语已转变成热泪。
金盘看着他,只冷冷说了两个字:“起来。”
华鹤起来了,他绝不会违抗三师父的命令,因为那是他的三师父。可是时隔多年,他早已从当初绝望自闭的孩童长大成人,无论相貌、性格都有了惊天的巨变,他的三师父又怎会一成不变?
金盘最大的变化,就是成了钱进的走狗,这是她曾经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事情,就算有人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要杀她的亲人、烧毁她毕生研究的心血,她也绝不会为钱进这样的小人效命。
华鹤是她的弟子,又怎会不懂?
也许他只是不愿懂,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少年,还当金盘是那个活泼鬼灵的女子。
剑一抬,直指华鹤咽喉,只差那么一厘便可取之性命。阳光下,剑光一闪,几乎刺得华鹤睁不开眼,等他眼开眼时,金盘的剑已对准自己。
他满脸不可置信,嘴里仍喊着:“三师父……”
金盘冷艳一笑,“离开碧落楼的那一刻,我就不再与你有任何关系,现在你我是死敌。不过……”
华鹤睁大眼睛,好像还在期待着金盘会回心转意。
“不过你若是肯投奔钱大人,我还认你这个徒弟。”
华鹤自嘲天真,原来她不是要回心转意,而是要自己助纣为虐。他苦笑,望着女子脸上那样执迷不悟的冷漠与自傲,他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当初是她教导自己学了巫毒不能害人,要善用于救人,他一直牢记于心。可是现在她竟要自己为虎作伥去帮助一个乱臣贼子、要他抛舍去自己的良知!
他怎能?怎能?
“三师父,我不可以,我不可以!你不能替钱进做事和这种小人为伍!”热泪已顺着脸颊滑下,双拳握紧,脸上那种激动的神情又是愤怒、又是痛心,华鹤摇着头,他多么希望自己此刻是在做梦——梦醒来,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三师父还在身边,大师父与二师父正在楼中论棋比剑……不,最好回到他十三岁那年,家乡没有发生饥荒瘟疫,所有人都还活着好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他只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没有梦想没有追求,只想当个普通人娶妻生子继承普通人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要天降灾祸?为什么不让他直接死在那场灾祸里?
“华鹤,与其和这些罪人为伍,不如到钱大人麾下来享受荣华富贵,总比你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受罪好。”
“三师父,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背叛我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喊得多么重,好像他已准备好随时为他们拼命,他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从未打算为任何人付出什么,尤其是生命。可是今日他这一番话,已经将三人看作是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亲人,甚至已将他们与自己的生命融为一体,就连一旁的凤纯的也有些触动了,她多么想快点解决这场战斗,可是她不能下手,因为对手是华鹤的亲人,她知道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滋味多么难受,所以她不忍——无论是她、李清风还是萧隐,都只能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金盘挑眉,眉间微闪过一丝喜悦,却用一种鄙夷的语气说道:“你有朋友了?”
华鹤坚定地答道:“我有朋友,他们就是我的朋友!”
金盘有些惋惜的道:“看来我们做不成师徒,只能做敌人了。”
剑光一闪,血花飞溅,雾气忽然不知自何方升腾而起,将华鹤一行遮掩住。灰白茫茫一片,金盘看不清事物,只忽见自那白雾深处一闪而过的飞镖射中自己左臂,手中剑往前一次,前方早已没人。
他们在雾中如无头苍蝇般搜寻着,听风便是雨,听到前方有动静便一刺过去,结果白白送了自己人性命。如此之下,钱进也损耗不少人力,他大喝一声:“通通给我住手!”
待大雾散去,现场哪还有萧隐一行半分影子?钱进勃然大怒,立刻喝道:“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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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万分危急之时,灰雾中有一只手忽然拉住华鹤,猛然一下将他抽走,华鹤惊觉过来时,发觉自己连同萧隐、凤纯、李清风三人竟与那日见到的钱进手下的赌庄老板娘竟在一辆马车上。众人心中疑惑万千,目光全聚集在姜人楚身上,或鄙夷或愤怒,他们都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姜人楚笑意盈盈,侧身倚坐在窗边:“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
凤纯死盯着姜人楚,右手拇指已搭上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冷冷道:“你不该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们吗?”
姜人楚掩面淡笑,轻启朱唇,“早同二位说过,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她长叹一声,继而说道:“好吧,你们是不是曾在剑州的法场上救下了陈绥?”
萧隐正色答:“是。”
姜人楚连忙追问:“他可还……可还活着?”
萧隐望着对人面上焦虑担忧之神情,忽而觉得有些怪异,眉头一皱,心中忽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嘴上一面答道:“嗯。”
姜人楚道:“他……”
萧隐道:“还有一口气。”
又补充了一问:“你是他的妻子。”
萧隐没有用问句而是一种笃定的语气,他已猜出来人身份。对面端坐之人,正是不日前陈大侠心心念念要托付萧隐寻找的陈夫人,只可惜当日还未问及详细信息陈大侠便已昏睡过去,再醒来时已然疯癫,心智如同稚童一般。想不到经历一番折腾,要找的人就在自己面前。
众人大惊,谁也不敢相信这就是陈夫人——姜人楚是钱进的得力手下,若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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