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后人情绪的错愕,翟笙也莫名升起了种背后发凉的体感,他挺直腰杆,微微偏过脸。
“快走!”元雪棠用力攥着她后颈的衣襟,用气声冲着他右耳喊道,“别回头!”
话音未落,有一支乌黑的剑疾速破风而来,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便倏地一声自她太阳穴边擦过。
月色下,少女耳畔丝缕乌发如烟花闻声散落,飘摇于风声中,骤而坠落。
而那支箭并未停下步伐,下一瞬,又自自翟笙耳畔晃而擦过。
箭气极快,带着腾腾的杀意扑面而来,翟笙下意识偏过脖颈,一张脸刷地惨白——几乎是贴着他的瞳孔划过。
身下马儿受了惊,刹那间猛尥气后蹄,任凭翟笙再狠力拉扯缰绳它却依乱了步伐,即便二人在马背上尽力保住了平衡,但它却依旧惊恐地啾鸣,速度丝毫未减,甚至更加疯狂。
汗珠刚冒在额头上便又被夜风冷冽的吹干,翟笙封了口,只紧绷着一颗心与一张脸,不顾一切地带她向前冲着。
“大路有人,我们走大路!”
背后的少女嗓音冷静,却不难听出几分颤抖的底色。
翟笙觉得自己七魂险些离体,唯独自己的手在默默听听她指令,他抬头紧盯前路,于一路口抬高缰绳向右猛抻,登时蹄下沙尘猛气,扬起了一道半人高的屏障。
尘障散去,唯有马蹄隐约阵阵,二人没了踪影。
暗巷两侧皆是商铺,虽说不至于拥挤,但仍要时不时俯下身去躲路旁伸出的酒旗或招牌。
看着身后空寂的街道,元雪棠又多瞅了两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魏琰就这么轻易的被甩掉了。
她悻悻地回过头,方才一直沉默的翟笙忽然开了口。
“雪棠……他是谁?”
“没什么……”元雪棠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商铺:“侯府的人。”
听着元雪棠几乎要消散掉的声音,翟笙面色凝重,唇角紧紧收着。
城里曾有一年过半百的富商,大张旗鼓迎了怜花楼最会作诗的姑娘做了妾,可三日后,富商的宅邸门口忽而跑出一衣衫凌乱,发钗尽散的女子,那富商派了不少人马,走街串巷地去追她,而那女子最终也是未能逃脱,三日后,一卷草席,悄悄拖出了门。
这一切,翟笙可是亲眼看见的。
“叫什么名字,供什么职位。”他尽力平复着心情。
不知是是元雪棠没有回答,还是回答了却消散在了风里,翟笙丝毫都没有听见。
一阵沉甸甸的憋闷感涌上心头,他猛地扬起缰绳,马儿一时受了惊,当即前蹄乱踏。
翟笙面色铁青,沉沉道:“是魏琰,我猜的可对?”
元雪棠一怔。
“是他。”她从未听过翟笙这般冷冰冰又近乎于质问的语气,反倒令她莫名有些被拷问的生气,便反问道,“是他又如何呢?”
翟笙骤然回头,面孔几乎溶于夜色难辨悲喜。
“身为王侯,今夜却敢冒着谋反的险名携箭入城。”翟笙回过头又甩紧了缰绳,马儿倒是动了,可少年言语中满是不悦,“我看他似乎……不想让你走啊。”
他本该紧盯前路的眼眸此刻却又轻轻侧了过来,于元雪棠身上缓缓停留,盯得她好不舒服。
“魏琰并非寻常人,我今日以此形貌逃出,实是无奈之举。”元雪棠许是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不对,她一手卸下了发髻上鎏着一小块金的木钗,收回了腰间,又拍了拍翟笙的肩膀,“小心看路,再快些!”
“只是……”翟笙向前望去,许久才应她,“如此浓艳的妆,我还从未见你化过。”
元雪棠指尖猛地一抽,自他肩头离开。
“笙哥哥一身绫罗遍布酒汽,我也未曾见过!”
此言一出,本同处一马背之上的两人此刻竟像是有道自天而降的屏障,将两人无形地隔开,总是元雪棠自身后抓他再紧,似也无法回到月余前二人同处一船的日子去了。
那些日子二人虽不相见,却也跌跌撞撞地互通来信。
元雪棠不知究竟是何事使一向如春花玉树般的笙哥哥变得像现在这般多疑,甚至于她有隙。
可一想到魏琰,她心中便又是一阵被擢住的胀痛,分不清是幽微的恐惧,还是某种像猫抓似的心虚。
纵使身边街景变迁,可元雪棠的目光却像是个钉子似的扎在原地,可下一瞬间,马儿毫无预兆地减缓了步伐,她轰地向前,紧紧贴向了翟笙,心口被震得一片钝痛。
“嘶啊……”
四下无人,元雪棠看着身前御马的少年,难以置信。
他这是在报复她。
翟笙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想与雪棠置气,只是你——”
“趴下!!”
瞬间,少女向前扑倒,自身后将他用力扣压在马背上,她抬起头,半张清透似冰的脸颊明晃晃地暴露于月色之中。而她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唯有一对瞳孔震颤。
而瞳孔之中,覆山似的黑影如乱云划过头顶。
嚓——!
玄色战马嘶鸣,蹄下沙浪骤起。
一人一马自岔路口腾空而起越过二人头顶,乌氅如墨,将少女晶亮的眼眸淹没后,又在二人身左落地,归还了这半扇月光。
翟笙还未回过神,便见身边一玄色马如幽灵般向自己亡命般的撞来。
身下棕灰马骤然受惊,沙地之上四蹄乱踏,元雪棠被震得头昏眼花,慌乱之中急忙攥紧了翟笙肩臂这才不至于坠马。
待棕灰马勉勉强强回过劲来,便带着二人不要命似的向前奔去。
而魏琰与他那匹玄铁般的凶马却如剑刃般破风而上,那马本就高大,四肢刚劲纤长,不出三五余秒,便又赶了上来,眼看着就要与二人并辔而行!
而赶来的男子虽身骑快马却显得尤为轻松,他只一手攥缰绳,另一手甚至搭在身侧,元雪棠像是被他那手狠狠吸住了目光,脑中轰然空白。
她却未能发觉,魏琰下身渐渐离了马鞍,几近站起,而那只手又悬在空中,向她逼近!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自己脖颈的一刹那,元雪棠汗毛骤起,瞬间睁大双眼向后躲去。
隔着那只与自己越来越相近的手,她对上了一双阴鸷孤冷的眼眸。
那双眼的主人仿若在说。
我想要你。
元雪棠尽力去避开他的凝视,她额上细细密密出了不少汗,大口喘着气,却悄悄抚向腰间。
几乎是没有犹豫,一柄青蓝色的匕首于她掌中脱鞘,她小臂扬起,五指攥得发白。
那冷如冰棱的寒凉戾气几乎是先一步到达了魏琰面前,本能地提紧了精神,伸手去挡。
下一瞬,一块乌色的衣角恰如花瓣飘落于空中,随之坠打在尘土中的,还有几滴温热的鲜血。
魏琰暗嘶,两马稍离远了些,他收回那只要抓她的手,颇为惊愕地悬在眼前。
原本完整贵气的袖角此刻竟成了不全的缺物,而月光下,他手背青筋紧绷,骨节分明的小指上,原本完整的甲缘竟活生生被她被劈掉了一半,伤口快到还没看出明显痕迹,烫热的血便已似串珠般一颗颗涌了出来,一次比一次硕大鲜红。
他不敢置信,她竟真的在对自己下手。
元雪棠攥着那把匕首,格挡在自己面前,目露凶光。
魏琰惊愕一瞬,随即将手背过身去,他未带刀剑,便抡起那把长弓一下下挡着她无情决绝的横劈右斩。
她直砍向下,他便横过弓去挡;她趁他不备刀口猛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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