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四份核桃酪出去,好巧不巧,遇到了周槐和那个姑娘,她头上那支银制的灵蛇簪有些眼熟。石榴石的蛇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红光在黑发间略显诡异。
哦,那蛇的样子是我设计的,京城少有人用银饰,难得的一单,下单人名字也以见,叫木菟,看来,这便是那姑娘的名字了罢。
周槐见到我,有些急切地走过来:“这几日怎的都没见你,可是又日夜闷在家中看账本了?"
“那可不,难不成天天出来看你和小姑娘腻腻歪歪啊?”我白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柳家小门小户,比不得周小世子门第显赫,无须劳心劳力地经营便可坐享荣华富贵。”
“几天不见,牙尖嘴利的功夫见长啊。"周槐想抬手来摸我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木菟圈住了抬不起来,周槐的表情僵住了。
我冷眼看着她笑着说:“柳姑娘好啊,我叫木菟,阿槐常跟我谈起你,说你是跟他很亲的妹妹,很高兴认识你啊!"
周槐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我对他们笑笑。道了别,向苏府走去。
就是,妹妹?行。
周槐,你好样的。
我敲了敲苏府的门,苏靳和沈听在书室里做史论练习。我走进去,处处是训练有素的家丁,一个女婢也没有。
苏靳是个厉害人物,一个刚及冠的公子,父母双双离世凭一己之力守住这偌大的家业不被苏家长房分去,真是才干颇高。
"苏兄有这般见解,真令小弟叹服。”
"彼此彼此,贤弟才学之高,真令我自愧不如啊!”苏靳是个豪爽性子。这才几天,便和人称兄道弟起来了。
"苏哥哥,沈公子!”我往里面叫。
“卿卿来了,快进来!”苏靳见我来,招手叫我进去,“伯母做了什么吃的?”
“核桃酪,补补脑。”
“多榭柳姑娘了。"沈听笑着致谢,拿着笔,收拾收拾倒真有些清风霁月的味道。
“怎么有四份,你没给周槐?”
“给他做什么?"
“新奇!平日里都是先有他的才有我们的,怎么,青梅竹马吵架啊?”苏靳开玩笑说。
"没有的事,他身边既有欢喜的人,我不好再去打扰,不能引了嫌疑,伤了人姑娘的心。”
苏靳撇撇嘴,没再说话。
“喏,这两份给你,看你瘦的,若是他欺负你,你便来寻我,我替你教训他。”我拿给沈听。
"没有没有,苏兄待我很好,多谢姑娘挂心。"沈听笑得局促而缅腆,与我对视后躲闪开,我转开脸他又盯着我看。
"沈公子,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我玩心大起,果真,那面皮又一点一点变红了。他又想避开我的目光,我便随着他转。
我笑得开怀,似乎跟这个人在一块心情总会很好。
我逗得开心,全然没有感觉到有人来了,等到苏靳叫出声时我才反应过来 。
“卿卿……”周槐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沈听时愣住了,“他是谁?”
“我带回来的小书生。"
"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带个人回来?”
妈的,他说到这我就来气。
"这跟柳姑娘并无关系,是在下厚颜无耻请她收留……”沈听站出来为我说话。
“你也知道自个厚颜无耻?”
“你凶什么凶啊?有你什么事啊周世子?
“难不成你收留人小姑娘你有与我说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啊你管那么多?”我嗲毛了,牵起沈听便往外走,"既然已经与人有了情缘,便休要再招惹其他人了,周世子自重。“
苏靳家与我家也只隔了一道墙,我三下五除二攀上墙,将手递给沈听,他笨手笨脚的废好大劲才过来。
长久的静默后,沈听开了口:“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让你们吵架了。“
"没有,不怨你,周槐这事本身便做得不厚道.
"有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怕冒犯了你。”
“没事你问吧。”
“柳姑娘,可是……可是喜欢那小世子?"我一震,险些掉下去。
从未有人问过我,包括周槐和我自己。
回头看,周槐站在墙下边,定定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但我实实在在地在问我自己:柳卿,你是不是喜欢他?
对视的这几秒,一般戏影关于周槐的回忆席卷了我。
那根沾着透明霜糖的冰糖葫芦,那支带着寒夜冷露的海棠枝,那抹三清茶和松木混合的温暖香气,那碗他说每年都会有的长寿面,那个万家灯火只为我一人的夜。
我真的,在这十年间,没有半刻心动过吗?心动过吗?
海棠年复一年地盛放,令人侧目地美丽着,可我只是坐在屋内,海棠花敲不进我的窗,直到有一天,一枝海棠折在我桌上,我看她一眼,讶异于她的盛放,却从未触碰她。
反正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没有想到会有菟丝花攀上树藤,一点一点侵占着领地。我又想起那双蛇眼,阴森而带着算计,令我不寒而栗,那些话很刻意,好像在逼着我去相信这些什么。
可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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