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沈听向我家提亲了,我爹脸黑黑的,生了好几天闷气,最后我答应每周回去见他两次才把他哄好,其余的,爹娘对沈听挺满意的,说是只有我喜欢才最好,阿娘将那件从大祖奶奶时传到现在的嫁衣拿与我,墨绿色的织锦和深绛色的缎,带着极古朴庄重又莫名叫人欢喜的色泽,似乎历尽多年,从未改变。
其实最开心的是不用自己绣啦。
黄丝巾包着发髻的喜娘来来往往,一张张礼单核对收发,邀请函一张张发出去,催妆礼也下了,准新郎颇得陛下赏识,与苏靳一同破格提拔。
出嫁前七日二人不得见面,我只得待在家中。闲下来,却听周小将军大捷班师回朝,周老将军为国捐躯,战死杀场。
我的血顿时凉了,瘫坐在桌前。
听海棠树摇,不出所料,周槐溜进来,到了我房中的一个暗角。“卿卿。"
我看着他,眼泪不觉流了出来,鼻头微酸。
“我回来了,我活着,还好有你,不然我可能真的活不下来,我记着呢,要回来见你。”
“嗯……对……还好……还好。”
“我爹死了,就在我面前,血星子溅了我一脸,我中了五箭,拼了命地想把他带回营地,但是跑不动了。他死之前说我别把他带回来,他受不了这地,但又想待在这,因为只要他在这,就是把圣上的心给放回去稳住了。他守了边疆一辈子,守了这个国家一辈子,要把骨灰撒在那儿他才能安心,他说圣上猜忌他,这正常。他有本事嘛……这死老头,还说要看我娶媳妇,也受一受那高堂之礼,唬人!"周槐胡子拉碴,瘦了一大圈,满面灰败颜色,边说话边扯着嘴角笑得极勉强,干裂的唇渗出血珠,他不大在意地抿掉了笑着笑着他眼泪就掉下来了,用手蒙住脸,不教我看他,他手上全是疤,新新旧旧,深深浅浅,周槐靠在墙边,身体支撑不住滑落下来,头发散开,是极颓唐。
我没忍住,走过去。我知道我不该如此,但我只是想再给他一点我能给的温暖。
他有些躲闪,但拗不过我
我拿了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触目惊心。
手臂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好的,又没有好好处理,发红化脓溃烂的地儿比比皆是,我的心揪得极疼,痛得我喘不过气来,他脱下衣服,露出箭伤,已经没有再流血,新长出的粉红的软肉翻开,我手抖得厉害,碰都不敢碰。
外理后我哭得满手满脸的泪涕,问他:“周……周槐,你是不是很疼啊?对不起……对不起……”
“柳嘤嘤,我挺好的。你别担心,我不疼。”
他抬手想给我擦泪,看到房间角落的嫁衣,猛然顿住又黯然地收回手。
骗人!你刚刚明明全身都在抖!
每次都这样,你个撒谎精!
小时候被周伯打说不疼,被大黄追到跌成骨折说不疼,从我家树上掉下来也是不疼,练武不累,念书不苦,受伤也都没什么,什么都不说,骗人……只会骗我。
他全身上下只剩张嘴是硬的了。
“我知道人的生命总会消逝在这茫茫时间中,在我的战友们一个个离开的时候,在我爹走的时候。
“其实一睁一闭,就是一生。太短暂了。像指失的沙,抓都抓不住。我见过感纸醉金迷的世界和人世间平凡温暖的幸福,我还是很遗憾,没能早点说出来。
“你知道吗?九岁的周槐喜欢上了七岁的柳卿,十年,从未改变,始终如一。”
我怔住了,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又好像要跳出胸腔
他说了很多很多,解了我这些年的疑问。那个从墙上掉下来的人是他,身上没有脂粉味是因为他去的山雨台和风满楼是京城最大的情报机构,木菟死了,他杀的,木菟是阳府的掌门人,生去滇南、精蛊术,被人追杀到边疆。周槐遇到她,追捕时,误被下蛊,只是木菟竟无意间下成了母盅,若周槐死,她必死无疑。若离了周槐超过3个时辰,蛊虫便深入脑髓,叫她七窍出血而死。周槐想利用她得到她手中的阳府,便留着她将她带回京城来,谁知她存心报复,屡屡做一些易叫人嫌疑的事,且这子蛊可以控制母蛊所在人的表情和动作言语,他说不了话,也什么都做不了。
周槐轻描淡写,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我抬头看着他的双眼,他眼里含着泪,眸色黑亮,攒沉着多年的深情,毫无遮拦,可眼底是藏不住的自嘲和惋惜。
我看着他许久,许久,许久,最终颤抖着开口。
“周槐,我心动过的,只是时间错了,我们背道而驰。"泪从眼角滑落,“哒”一声轻轻敲在桌上,宜告着结束。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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