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码头,海水退潮留下的巨大冰块堆在岸边,不少大船正停在港口避寒。一艘不起眼的小渔船夹在中间,船上亮着灯,三五个男人正远远地围着这里警戒。
码头上有个半人高的铁桶,木柴在里面燃烧出熊熊火焰,以供这几个人取暖。
两个穿着短打衣裳的男人从小渔船上跳到岸边,一高一矮。那高个子男人狠狠地啐了一口:“格老子的,又死了一个,真他妈晦气。”
“哥,得跟上面交代一下,新来的这批女的几乎都是南边旱灾涌来的流民,身体本来就不好……”
一辆汽车突然停在码头上,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戴着个礼帽的老头,矮个子男人眼尖,看见来人是商会的李会长,拔腿上前:“李会长!”
“您小心脚下。”高个子头里带路,把人往小渔船上引,心里却叫苦不迭,这李会长出了名的玩得花,落到他手里,根本没人能活命,更别说这半船体弱多病的女子。
李会长一副五短身材,走路带喘,腥咸的海风吹到脸上,他忙用手帕捂着口鼻,一脸嫌弃地往船上走。
码头的另一端,防洪用的沙袋堆得很高,林眠掩在这后面,一身便于在夜间躲藏的黑色风衣,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动静。
不一会,几个年轻女孩就被从小渔船上押着上了岸。李会长跟在后面,刚登下船,就险些因岸边的冰面而滑动,他用一个非常滑稽的姿势踩着台阶,爬上了码头。
燃着的铁桶里被扔进了几根木柴,火舌扭曲着向上攀升,唤起了林眠的某些痛苦记忆:
惨叫声、婴儿啼哭声夹杂在遮天蔽日的火焰怪叫声里,远处升腾着的烟也同她记忆中能扼住咽喉的烟雾重合,化作尖锐的武器,急急地冲进了她的耳朵——
“再检查一遍,上到林世宗下到一条狗,统统不留活口!给老子放火烧!”
“眠眠救我,救我,滚开!不要啊!”
女人被撕破的衣服、抓在白嫩肌肤上的脏手以及男人的狰狞的笑容齐齐在眼前浮现……
林眠闭了闭眼,勉强从记忆中抽身,坚定地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子弹穿过□□后破空而出,如同黑夜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却直击目标,来不及眨眼的功夫,李会长已经倒在了地上。
空旷的码头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添了水,炸开了锅——
“操!有刺客!”、“哪边打的枪?快来人!给我追!”
因为无法判断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一群人无头苍蝇般上蹿下跳。
林眠闪身进了一个窄巷,脚上的小皮鞋发出哒哒的响声,极其微弱的几道脚步声跟在她的后面。
她从小五感就很敏锐,瞬间便捕捉到了这几不可闻的声音。
她抬起手里的枪,指着黑黢黢的巷子,冷声道:“出来。”
果然有一个男人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身后跟了几个影子,还隐在黑暗里,没有露脸,男人走近林眠,右手手心贴上额头,俯身见礼,唤了一声:“小主子。”
“别叫我小主子,我不是你们教里的人。还有,不要跟着我!”林眠晃了晃手里的枪,威胁着说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小心我的子弹不长眼。”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教主非常担心您的安危,他还说希望您玩够了的时候,别忘记回家。”
林眠不想听他啰嗦,转身欲走,却看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
“小主子,这是教主送您的生辰礼。他怕您见到他会生气,所以就没有亲自前来,还望您见谅。”
那盒子咔哒一声被打开,一个精密的瞄准镜赫然出现在眼前,月光洒在上面,像一柄亟待出鞘的宝剑。
林眠顿时双眼放光,她知道这个能够适配大多数□□的瞄准镜,是现阶段国内独一份的存在,赶这些人走的话卡死在了喉咙里。
安韵大街离着西江不远,位于城西的角落里。不同于城南——随着夜幕降临,城南会重生般的热闹起来——城西是个会随着黑暗到来而沉睡的地方:一些用作商铺的建筑参差不齐,狗窝、柴火垛、垃圾堆零星地出现了各家门前。
林眠拖着疲惫的身体,朝街道尽头的豆腐坊走去。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狗吠和婴儿啼哭从远处传来,更添了几分寂静。
她租住在这家豆腐坊上面的阁楼里,穿过营业的前堂,从后院上楼。房东孙婶儿是位慈祥的老妇人,此时居然还没睡下,正坐在后院里挑拣黄豆,
林眠往青砖楼梯上走,看到灯下的孙婶儿正昏昏欲睡,脑袋有频率地点着,这是在等她那好赌的儿子归家。
林眠回到家,先是在供桌上的林家牌位前上了三炷香,虽然已过了午夜,她还是给自己煮了碗长寿面。
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林家三小姐,养出了她许多难改习惯:比如每天沐浴。可惜整个屋子里唯一的热源就是厨房里的火炉,尤其是在寒冬腊月里,沐浴变得非常不容易。
等她磨磨蹭蹭地勉强擦洗干净,桌上面条的早已粘成了一坨,面汤被吸干,最上面一层的面干结成块。她用筷子搅了搅,只吃了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太咸了!
林眠的口味早被娇养得格外的刁,一般食物很难入她的眼,何况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了。
可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竟品出了几分可口,肯定是从前山珍海味吃腻了的缘故,她心里这般想着。
她从小体弱多病,四处寻医无果,直到遇到一位游士,给她卜了一卦,说她只要能顺利活到十岁生辰,往后便是身体康健、一切顺遂。
到了她十岁的生辰,林家原意为冲喜而大办了宴席。当天,前来给她贺生的人直到天黑都没间断,最后只好专门在城南辟了一处宅子来摆放当日的贺礼。
民间传说,那几十车贺礼从林家拉到城南,甚至累死了几匹马。当时的童谣其中一句这样唱道:“同州城三百里,放不下一个林。”
……
军政府监狱的审讯室。
昏暗的灯光忽闪着,斑驳破败的墙面发出腐烂的味道,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儿从走廊尽头传出来,一声惨叫后便陷入了沉寂。
哗啦一声——
透骨的凉水被泼到一时昏迷的男人身上,他便是几个时辰前参与枪杀江临楚的人之一。
他□□着上身,胸膛上布满了鞭伤,吊着双手,整个身体被缚在刑柱上,一次次被泼在身上的水,正和着血一起在慢慢结冰。
问话翻来覆去都不过是同一句:“谁指示你刺杀的?”
得到的答案也没有其他花样:“无人指使,是自己恨透了江临楚。”
江临楚自虐式地坐在一旁看着,审讯室里只有一盏灯,照射不到的暗处将他整个包围。
眼前血腥的一幕,令他隐隐有些兴奋。
指间夹着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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